矮过岁月的幸福 幸福的时光
一直都很想从一个点出发，以某个阶段为视角，用文字的形式写写过去，写写那个开始有真切的喜怒哀乐的自己。可是，迟迟没有勇气起笔，我怕我拙劣的言词不能使自己满意，所以，即使心里憋着一股劲，还是一再拖延下去。直到今天，一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天，突然放晴了，心里的豁然明亮让灵感迅速膨胀，才无所顾虑的决定去写。好吧，写吧，只要不存在某种突然能封死笔路的情绪，我想我还是可以继续下去。 （一）过去，从过去开始 那年的后半个夏天，依旧很热。我16岁。 开学之后，从学校以北的旧教学楼搬到了学校以南的新教学楼上。在我的记忆里，新教学楼是大孩子们的天地，我只能对那个地方心存几份敬畏。当我真正坐进教师的时候，才意识到我也要大孩子了。从教室的北到南，旧到新，我也从初中到了高中。 那满教室的人，永远那么活泼，永远都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大，他们时刻保持着各种热情，一起说得投机，玩得投机，一直热闹着。 始终不爱说话的我，思想和表情与大家格格不入，冷冰冰的沉默把我和大家远远隔开。第二排靠墙的那个位置，矮矮的，给了我最踏实的存在感。坐在那里的我，一定也是矮矮的，或者看大家的各种热闹，或者在数学课上偷看不知聪谁手里侥幸落到我手里的《男生女生》。总之，在那一年，我留下的身影是淡淡的，矮矮的，把所有的记忆翻个遍，我都只是那一年的一个旁观者，可以那么安静，那么淡然，那么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乖乖地按时上下课，乖到有些木讷，有些傻。 无法投入到大家的热闹与活力里的时候，我在我的世界里围起了一道墙，独自成长着。某个晚自习，我开始写日记，开始了文字里的一种自言自语，心里的喜悦，烦恼，对自己的不满和各种反思，都一字一句很认真的记录下来，从未间断。开始，我真的没想到一写就是八年，一写就是一个又一个笔记本，更没想到还会成为一种不容易割舍的习惯。我知道，那时候单纯到用一些文字就可以鼓励自己不停前进，我还知道，那时候的自己在一种柔韧的状态里带着一股狠狠往前走的劲。 高二的一个午后，坐在三楼的教室里，透过窗子，我看见校园里是一片太阳一片雨。至今都还记得，那种天气真的让人很容易感动。很多事情，也在感动里悄然变化着。 然后，我开始拼命喜欢历史，拼命喜欢地理，喜欢各种需要很费神才能做到的事，当然，除了数学，黑板上的排列组合再怎样费神都是解不开的，我和数学基本上是绝缘的。所以为了弥补我对数学的亏欠，为了不让数学在成绩上太拖后腿，我只能拼命学好英语和其他课程。那时候，我不服输，一直都在默默努力赢同学，赢自己。独自成长让我只能自己鼓励自己，不去为自己严肃的思想世界和同学们大片大片的热闹相去甚远而担心焦虑。只要努力，什么都可以很好。那时候的心情常常与天空是同一种颜色，澄澈清明的蓝色。 大大的双肩书包，越来越重；起床的时间越来越早；去学校的那条路却越来越短。低头，是我走在路上从不改变的姿势，或许与我多年的不自信和太自卑有关，或者，我自以为是的认为低头走路速度会更快。管它啦！反正都习惯了，就这样走吧。 因为那件绿色T恤，我喜欢上了绿色。恰巧班主任又说过这样一句话：多看绿色，可以养眼。我就更加喜欢得理直气壮了。其实，只有天知道我喜欢绿色的真正原因。 又一个夏天匆匆赶来。数学仍然很差，英语似乎没多大进步，好像一切都到了尽头，这就到了传说中的毕业季。槐花开得正香，我记得，那个傍晚，在学校旁边的槐树林里我写完了那天的日记，槐花的清香连同当时平静的心情凝结成了那一季最宝贵的记忆。所有人的情绪都开始躁动，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耐力，一直坚韧着。关于毕业，我很淡然，关于分离，我无所谓，唯一让我不得安心的是那些始终没有多大长进的成绩会给高考带来一份怎样的总结。我不得不说，那时候的自己，自私自利到没心没肺，与自己没有多大关系，完全可以置之度外。现在想想，那样，真的挺好。 后来，夏天还没走尽的时候，我们走离了高中生活，自顾自的。 （二）过去，还得从过去开始 又一个初秋，我第一次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了我所谓的大学生活。 起初，我没完没了的讨厌那个地方，讨厌六个人挤在一间宿舍的集体生活；讨厌聊天要用普通话；讨厌穿漂亮衣服就可以傲慢无比的学姐；讨厌找借口为难我们的楼妈；讨厌严肃的老师；讨厌繁复的课程；讨厌每天的早操和晚自习；讨厌学校的各项校纪校规其实，我知道，这些都是我自己在故意抵触自己，脾气暴躁，莫名其妙的发火生气，把高考的挫败感和对自己的各种不满延续到现在的生活里。可是，再怎样抵触，时间还是以它的节奏流逝着，不会停下来安慰我，所以，跟着新生活，跟着各种讨厌的人和事，继续走。 直到那么一天，偶尔闻到大街小巷弥漫着香甜的烤红薯味，突然觉着这座小城也有它的温馨，那一瞬间内心无比踏实。从此以后，热乎乎的烤红薯成了我每个周末午后的最爱。看来，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每个新的阶段，它都能很自然的将一些新的东西灌输在你的习惯和生活里，悄然强大着，并将根深蒂固下去。 讨厌越来越少了，顺从和适应与日俱增。接下来就是没有节制的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阅读，它总能给人的精神世界带来无比巨大的收获。一直觉得，阅读是一种比较贪婪的爱好，怎么读都无法满足精神上的需要，时刻处在饥渴状态不仅仅源于我对文字的喜爱，还因为它可以让人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充实，越来越让人觉得有书读的生活比什么都幸福。晚自习，明亮的灯光，我还是坐在靠墙的位置，徜徉在一本本厚书里，一日又一日，一年复一年。现在想起，《狼图腾》和《平凡的世界》给人的那种力量，从来都不曾散去。 大学同学中，一直都很怀念的是张杰，这并不是因为他可爱的如同一个神经病（全班同学都这么认为），还因为他和我一样喜欢着奶茶，喜欢着文字，并一再沉浸其中痛并快乐着，向往着某一天双脚能够亲自站在黄土高坡的某一寸土地上，像一个地地道道的疯子一样欣喜若狂。我们有共同的梦，有共同的期待，还有共同的傻劲儿 又得毕业，这是一个仍然感觉不到伤感的季节。因为大家为了毕业后的上岗考试都快忙疯了，各种复习资料满天飞，各种培训班人满为患，为了在图书馆自习室占个座位，有人挤破了书包，有人挤破了鞋，有人挤破了头，各种压力各种竞争层层堆积，没完没了，大家都忽略了眼前的离别。或许，没有伤感的离别总有那么一丝遗憾，但没办法，怪只怪我亲爱的同学们只有拼命准备考试的本事，没有为离别有过丝毫心动。好吧，机械得跟机器一样，高速运作，对同学情无动于衷。为了下一步能如愿的更好生活，我们允许这群可爱的孩子对感情麻木着。 一辆辆大巴停在校门口，大家拉着行李匆匆上车，匆匆再见。看着这种场面，我突然哑口无言，又一段时光被埋在了这里，埋在了起初无比讨厌现在难以割舍的这座小城。大巴从不同的路口各自走散，带着我们各自走散。此刻，离别画在我心里的不是句号，而是省略号。默然转身，我也对自己说：走好。 那以后，写了多年的日记封顶了，不再写了。我把那一大摞厚重的本子，连同文字，连同生活的印记，连同青春的颜色，在一个天气微凉的清晨，挖一个大坑，统统埋了。 （三）现在，必须得从过去开始 秋天，如约而至，并且多雨。能凋零的和不能凋零的都开始凋零。潮湿的气候浸染着一切，一天比一天凉。 上班三年了，一转眼的时间，好多个日子被压缩成一叠记忆。我的状态始终没让自己满意过。怀揣着一颗过于敏感的心，每天都生活在小心翼翼里，生怕来自某种外界触动给内心留下无力应付的巨大撞击，纵使这样做了，也无济于事。那些落在眼睛里的风景，蹿进耳朵里的细言细语，最终都扎进了心里，慢慢演变成一种无法抗拒的脆弱和感伤。脾气越来越温和了，懂的越来越多了，内心越来越沉静了，在无数个暗夜里，耳机里重复播放着羽泉的《画地为牢》，坚强跑开了，眼泪肆无忌惮起来，那个坚韧的自己，终究还是被我辜负了。为了成长得迅速的心事，为了不被理解的感情，为了意想不到的固执与坚持，大家都说我懦弱得无药可救。我想，这是一种无法跨越的经历吧，要不然怎么成熟。 或许，成长就是蜕变，蜕变就是把经历一点都不遗漏的压在心底，接纳成一种永不妥协的姿势。 其实，还得感谢那个女子，我亲爱的姑娘，多年来一直站在我身后，用最包容最理解的状态陪着我，从来都不离不弃。她不会多说话，不会花言巧语，对我的鼓励和理解一直都是无声的，但我却能真切地感觉得到，我全都懂，懂她的心。 当身边的朋友面对工作面对生活，一个比一个认真的时候，那种骨子里的坚韧重新复活起来，给予生活太多的眼泪，收获的仍然是事与愿违，所以，重新坚强，重新骄傲吧，以我自己的方式。 校园里，秋阳正可人，暖融融的空气，一切都挺好。那份淡然终于编织成了最温暖的心情，就这样，我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和缓起来，一天比一天接近更喜欢的自己。每天按时起床，按时睡觉，接受朋友的建议，一周读完一本书，生活井然有序。一个人的孤单，已经成了不需要任何依赖的习惯，和自己和平相处，不抱怨，不消极，不抵触，不幻想，自己就是自己的太阳，温暖如当初。 岁月沉静了，时光缓缓挪移。不追念过去，不惧怕未来。从此，生活如水，淡而实在。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