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母亲:年后的突破刘香芝小说上部

  那是怎样的一支曲子啊?在夜晚,在屋宇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午夜,我就那么安静地听着,我就那么陶醉的听着,我就那么无比深情地听着。我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我仿佛看到了母亲的身影,我仿佛看到了母亲的音容笑貌,我仿佛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脸慈祥的母亲,正在深一脚浅一脚的向我走来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了,在夜晚,在辗转反侧的那一刻,我会静静的打开摆放在床头的那架微型收录机,让那首再熟悉不过、百听不厌的曲子,一次次春水般漫上我的耳轮和心田。那一刻我会彻底的放松下来,在深情曼妙的音乐旋律中,我会想起母亲,想起许多久远而温馨的乡村往事。

  

  我会想起儿时坐过的摇篮。像小船一样,像月牙一样,在我记忆的天空或海面逐渐清晰的呈现。我会想起年轻的母亲,母亲就坐在摇晃的摇篮边,轻轻哼起一支支甜蜜的催眠曲,伴随着摇篮里幼小无知的我酣然入梦。在悠荡的摇篮里,洁净无尘的我正在编织着一个梦,一个同母爱有关的梦。许多年后,早已告别摇篮的我,很想给母亲绘上一幅画,一位朴实无华的乡村母亲,就坐在摇篮边,那妙不可言的神韵陶醉而恬静。可我不是画家,我只能通过文字,把乡亲的母亲和乡村的摇篮一丝不苟的勾勒出来。

  

  我会想起从田野上收工回来的年轻的一身疲惫的母亲。那时候,我是六岁还是七岁?记不清了,我和更小的妹妹倚在自家的门扉旁,可怜巴的盼着在田野里劳作的母亲归来的身影,给饥肠漉漉的我和小妹,做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在等待母亲焦灼的时辰中,我看到了自家的青青菜园,我看到了菜园里那棵在晚风中摇曳生姿的桃树当母亲沐浴火红的晚霞回到家时,我和小妹小燕似的扑了上去。许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个叫作家的地方,是必须有母亲出席的,没有母亲的家是不完整的,是一种莫大的缺憾。在乡村的屋檐下,在母亲的身畔,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最安全最温馨的一段时光。我可以忘却伤痛,我可以忘却荣辱,但我不可以忘记和母亲在一起相聚的童年和少年的流金岁月。

  

  我会想起母亲到县城高中给我送菜的难以忘怀的情形。那是我想念和热爱母亲一个最为充分和无懈可击的理由。我想母亲应该是一幅意义深远的油画,关于母亲和母亲对儿女无私透明的爱的油画。我想许多年后的一个春天,我可以坐在温暖的春阳下,怀想往事,并用文字的方式记录了一位乡村母亲徒步几十华里到县城,为了仅仅是给她上高中的儿子送上一盒带几片肥肉的老咸菜。我想那一年冬天,家乡的雪比任何一年的雪都要洁白,都要轻盈,都要生动。不论如何,我一生都不会忘记母亲在深冬的一天冒雪走向县城的艰难而执着的身影。我不能相忘,我会把这样珍贵的记忆当作一幅价值连成的油画,潜心收藏在我永不丢失的记忆的仓库。

  

  我会想起我考上大学母亲到村口为我依依送别的那一难忘的情形。那一情形至今依旧定格和雕刻在我的脑海深处。我记得那是一个秋风萧瑟的秋天,故乡的风故乡的雨格外抒情,故乡的天空格外明净,故乡的田野格外辽阔。我提着箱子和母亲缓缓的走出了家门,走出了村庄的我必将消失在茫茫人海的的深处。在古老而安谧的村口,我加快了行走的脚步,可是我还是不经意的转过头来,我看到了立在村口的母亲,她手拉凉蓬正在深情凝望着远走他乡的儿子。正是在那一刻,我百感交集泪落如雨。我蓦然惊觉,立在村口张望的母亲,是那样的慈祥、脆弱和孤单!我知道,当我在异乡穿梭和流浪的诸多岁月里,我乡村的母亲是怎样的望眼欲穿夜不能寐?

  

  在星空下,在今夜,你知道我百听不厌的曲子是什么吗?让我轻轻地告诉你吧:《烛光里的妈妈》。我知道,我乡村的母亲极少被明亮的烛光所簇拥,我乡村的母亲习惯被昏暗瘦弱的煤油灯所沐浴。但这是一样一样的,就像所有天底下的母亲都是一盏灯,一盏明亮而温暖的灯,毫无保留的照亮了儿女们梦昧的心灵和前行的道路。我还想告诉你,当我一遍又一遍的在午夜深处聆听这支耳熟能详的曲子时,我敬爱而慈祥的母亲已经远远的走了。在没有母亲漫漫的余生里,我是这个世界上被母亲遗弃的孤儿。我必须学会倾听,学会守望,学会怀念,聆听那遥不可及的天籁之声,是以怎样曼妙而宛转的方式贯穿我起伏的心灵。守望地平线上那条摇曳的倾斜的道路,我的母亲是以怎样神秘的飘渺的方式,从遥远的天国里一路向我深情的走来。17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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