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猴人的猴哪里来的_“耍猴”可“升官”——权作“猴年谈猴”

  即将走来的农历丙申年,我们习惯称之为猴年。翻着新的日历,我想起了有关猴子的一些成语、谚语、歇后语。成语如朝三暮四、沐猴而冠、心猿意马;谚语如杀鸡给猴看、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歇后语猴子爬树———拿手戏、猴子看果园———越看越少等等。我喜欢剪纸,每每猴年来临,为图吉祥,总喜欢为朋友弄一幅猴子蹲在马背上的剪纸,寓意为马上封侯。历史上猴与侯何时联系上的,我没用考证过,但耍好了猴子,可以当官,还是大官,这有史和诗为证。    宋人毕仲询的《幕府燕闲录》云:唐昭宗播迁,随驾伎艺人止有弄猴者,猴颇驯,能随班起居,昭宗赐以绯袍,号孙供奉。唐代诗人罗隐有一首诗,诗题作《感弄猴人赐朱绂》,其诗云:十二三年就试期,五湖烟月奈相违。何如学取孙供奉,一笑君王便着绯。唐昭宗应是唐朝末代皇帝(他后面还有一个比他更加傀儡、在位不足三年的唐哀宗)。他位尊九五之时,大唐早已没有了昔日的辉煌。自黄巢起义爆发,大唐帝国风雨飘摇、山河破碎。昔日的帝国已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命如游丝。唐昭宗最后还是被朱全忠杀掉了。唐昭宗即位以后,没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在黄巢领导的农民起义、朝内宦官、地方藩镇各种力量的冲击下,他虽说在位三十六年,但朝内大小事基本是宦官和黄巢的叛将朱全忠轮流把持。几次被逼得逃离皇宫,落荒在外。耍猴升官的荒唐之事,就发生在他的逃难路上。就在江山社稷岌岌可危、亡国之祸已经临头之际,唐昭宗依然不思访贤求才,谋划国是,而是继续玩猴取乐。随驾的伎艺人居然能把猴子训练得很通人性,机敏得能执鞭驱策,戴帽穿靴,人模猴样的和百官一起随朝站班。唐昭宗很高兴,便赏赐这个耍猴的人以绯袍,并赐以称号曰孙供奉。按照唐朝的官服制度,五品官服浅绯,四品官服深绯。五品官职,身穿红袍,就是赐朱绂。一个能讨得皇上快活的耍猴人,居然能够赐以至少五品以上官员的朝服,赐以皇帝近侍的官衔,可见唐昭宗荒唐无聊、昏庸腐败,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唐朝诗人罗隐是个有真才实学的读书人,十几年背井离乡上京应试,竟不能蟾宫折桂,还不如耍猴的伎艺人,博得君王一笑便可赐以绯袍。罗隐的诗把帝王用人的荒唐,讽刺得真可谓淋漓尽致、痛快之极。诗的前二句概括仕途不遇的辛酸经历,嘲笑自己执迷不悟。他十多年来一直应进士举,辛辛苦苦远离家乡,进京赶考,但一次也没有考中,一个官职也没有得到。五湖烟月是指诗人的家乡风光,他属今浙江人,所以举五湖概称。奈相违是说为了赶考,只得离开美丽的家乡。反过来说,倘使不赶考,他就可在家乡过安逸日子。所以这里有感慨、怨恨和悔悟。后二句便对唐昭宗赏赐孙供奉官位事发感慨,自嘲不如一个耍猴的,讥刺皇帝只要取乐的艺人,抛弃才人志士。一笑君王便着绯,既痛刺唐昭宗的症结,也刺痛自己的心事:昏君不可救药,国亡无可挽回,有许多忧愤在言外。    罗隐下面这两首诗也是有口皆碑,妇孺皆知。    《蜂》: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雪》:尽道丰年瑞,丰年事若何?长安有贫者,为瑞不宜多。    就是写出这样好诗的人,从二十八岁到五十五岁,考了十几次进士都没有考中。十年此地常偷眼,二月春风最断肠。据《唐诗纪事》、《唐才子传》及《北梦琐言》等书记载,罗隐所作诗文,多以讽刺为主,他每次进京应试,向达官贵人投献的行卷,也都是讥讽之作,因而落榜也就是自然的了。有一年进士考试,唐昭宗李晔本想取罗隐为头名进士,几个大臣却极力反对。韦尚书说他极端轻慢傲物,诬朝廷大臣是秕糠。太常房博士举罗隐的《秋虫赋》诗,说他把大唐比作在蜘蛛网上‘弱肉强食’的大蜘蛛,皇上明鉴,罗隐此言,该当何罪!郑尚书还举出罗隐的《华清宫》诗,说他讥讽先帝明皇,如此诗章,岂非乱臣逆贼之言?幸亏唐代还没有后来的那些文字狱,昭宗听后只是说:依众卿言,令其下第!    难怪唐代有人早在罗隐之前就歌咏道: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贾家小儿年十三,富贵荣华代不如。这个故事,来源于唐代的《东城老父传》。讲有个叫贾昌的人,因为善于驯养斗鸡,深得唐玄宗的宠信。在十三岁时,就被封为高官,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从古至今,通过斗鸡走狗而飞黄腾达的人,可以说不在少数。书没有别人读得好,而得到的财富、荣誉乃至权力,却比一般人多得多。实际上正是这种用人制度葬送了大唐的天下。看了贾昌和弄猴人升迁的经历,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生气。罗隐原名叫罗横,屡试不第之后,愤然改名为罗隐。过起了一船明月一竹竿,家住五湖归去来隐居生活。攻下大唐都城长安的黄巢,本也是读书人,可他也同罗隐一样,命运多舛。几次应进士不第。他的《不第后赋菊诗》云: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这咏菊诗写得何其了得。他落第后没有像罗隐那样改一改名字,屈辱的活着,而是站在曲江南岸,望着皇家园林紫云楼,开始考虑下次进京时带笔还是带刀。一怒之下加入到王仙芝的造反队伍中,成为唐朝的掘墓人。正因为黄巢这种读书人的入伙,更加速了大唐的灭亡速度。    据说黄巢姬妾中有很多是官宦妻女,黄巢兵败后,得意忘形的唐僖宗在献俘仪式上问她们:你们都是功臣宿将的后人,祖祖辈辈享受国家恩惠,为何变节从贼?一女子答道:黄巢凶暴,朝廷百万大军抵挡不住逃亡巴蜀,陛下和满朝文武指责我们女人,请先扪心自问。僖宗哑口无言。唐昭宗作为国君,应该熟悉卫懿公因好鹤国亡身灭的故事。《左传闵公二年》记载:冬十二月,狄人伐卫。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懿公好鹤,总以为民可使,使民也是理所当然,他们会乖乖的听他的。可是他错了,当他要招募人参军打仗时,人们明确告诉他,让你的鹤替你打仗吧,你喜欢鹤,它们也享受到了你的封赏,我们算什么呀,我们怎么能去打仗啊!历史的经验证明,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平日里不受约束的权力,任意横行,那顶官帽随便给亲信、给顺心顺眼的奴才,鸡鸣狗盗之徒能得高官厚禄,正直有学问者无望升迁。可当他的国家面临危险时,他想起了他的百姓,想起了他的军队,可是谁又会甘愿冒了巨大的危险,为一个不值得效命的君王卖命,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呢!    唐代诗人柳宗元的《入黄溪》诗云:溪路千里曲,哀猿何处鸣。孤臣泪已尽,虚做断肠声。宋代诗人范成大《八场平闻猿》诗中有这样的句子:雪涧琴心未是悲,须写峡中断肠时。正如诗人所写,这种听见猿鸣猴啼痛断心肠、将荒诞作正经的用人制度虽说早已寿寝正终,但它的阴魂依然还在,君不见报刊上还时不时披露出那些黑社会头子成了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床上培养脱衣而出的女官之事,触目惊心,令人心寒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在又一个猴年中,风清气正势正宏,我们的眼前是明明天地,朗朗乾坤!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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