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情结【我的北京情结】

  我的老家在北京远郊山区,距离北京城区近150公里,位于雾灵山脚下,安达木河畔,与河北兴隆近邻。我发现,建国初期我老家的通信地址还是河北省兴隆县XXX村,据说,因为密云水库这盆水,我老家幸运地划归北京市,我也就有幸地成为了堂堂正正的北京市民。有一段时期,老家的电视信号不好,只能收视河北台,有人给北京市长写信:我是北京市市民,每天看到的却是河北省省长!普通农民水平如此之高,似乎在验证着当地的自豪之语:风水宝地、人杰地灵!

  

  在我的小学语文课本上,有天安门城楼画像,上空一轮红日冉冉升起;我经常唱的歌曲就是《我爱北京天安门》耳濡目染,心中自然生出早日走进首都,早日站到天安门前的渴望,但对于远在交通不便、信息不畅的闭塞山村的孩子来说,仅是一个梦想而已。

  

  我自然幸运了许多,因为父亲在北京上班,而且就在天安门附近——东华门房管所。但是,没有正当理由,赴京看望父亲,近乎天方夜谭。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我因为腿疾,在10岁那年,终于跟家里二大爷踏上了赴京的汽车。

  

  平生第一次坐汽车,第一次看到火车;坐上火车,见到电线杆、建筑物向后飞快闪去,却觉着自己好像未动,与刚才坐汽车做着比较,感觉非常新鲜、好玩极了,——后来,看到一句广告词身未动,心已远,对创作者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北京站走地下通道,我根本找不到方向,又惊叹于它的金碧辉煌(在我的眼中),在老家最富裕的家庭中,也找不到这样亮丽的墙面,我瞬间感觉到了老家与北京地下天上的巨大差距。

  

  在晕头转向中,我被二大爷带到了父亲的宿舍,大家正在午睡。在卫生间,见到了抽水马桶,父亲教给我怎么用;趁大人午睡,我溜出房间,来到大门口,见到了滚圆油亮的大西瓜,耳边顿时想起电影《小兵张嘎》中胖翻译官的话:吃你几个烂西瓜,还敢要钱!不禁哑然而笑。

  

  晚上,父亲带我来到了魂牵梦绕的天安门广场,小学三年级的我搜肠刮肚地想着我学到的词儿,与眼前的景致一一对号;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华灯初上、花团锦簇除了这几个有限的词儿,现在回想起来,细节全都模糊了。因为穷,根本照不起像,十年之后,我到北京学习,才在天安门前照了第一张像。

  

  第二天去北京儿童医院看病,除了记忆中的瓶瓶罐罐、刀子剪子外,没有特别的记忆了;倒是载我爷俩儿的三轮车被门卫由大门口推到了后院车棚,叫父亲着了半天急,我记忆犹新。

  

  父亲的工作是为东华门地区的居民修缮房屋。那时候,北京还不是高楼林立,居民所住大多是平房——四合院居多。有门楼、有门墩儿、也有石狮.房顶长着青苔、松塔儿,院落里有柿子树、榆树、枣树等,——当我读到鲁迅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我就在想,原来城里的树种竟不如乡下的多。我和院里的孩子捉蛐蛐、玩沙子(因修缮所用,从外面拉来的)、捏泥人,不亦乐乎。

  

  在房东家,我第一次吃到了北京的饺子——父亲服务的房东特意请父亲和我。饭菜的味道记不清了,但北京人好客、热情让我始终难忘。

  

  在老家的饭店我见过圆圆的烧饼,当我吃到北京的烧饼时,认为这是世上最好的食品;后来走过许多地方,再也没有吃出当年的味道。

  

  面对商场琳琅满目的枪支、坦克、飞机等玩具,我心抓狂;当买下《地道战》《地雷战》《鸡毛信》等几本小儿书时,心满意足的感觉比后来的初恋更让我记忆深刻。

  

  回程中一个细节叫人忍俊不禁。因为孩子可以享受半价票,我站在量身高的地方,却踮着脚尖儿向买票窗口张望,被大人一通训斥

  

  总而言之,北京的一切一切,对于乡下的孩子都是新奇,都具有无限的魅力。

  

  第二次走进天安门广场,我已经是北京京棉二厂的学徒工(代培)了,那年我正好20岁,时间是1982年10月。住地在长城饭店附近的朝阳区麦子店正街。在每天徒步穿越朝阳公园一个月后,单位为大家购买了月票;这样,利用休息日,可以随意行走在北京的各个街道,尽兴玩遍北京的各个景区。两年下来,我对北京城区了如指掌,进出大的机关(如人民日报社、人民文学杂志社、北京文学杂志社等)如鱼得水。并且利用熟人,到了一些当时还没有对外开放的地方:人民大会堂、中南海(菊香书屋)、毛主席纪念堂等;故宫、北海、中山、景山等更是数次游玩,颐和园泛舟、香山登顶、八达岭爬长城唯一遗憾的是计划去周口店而未能成行。

  

  饮食则有了无数个第一次:吃燕麦、品豆汁儿、吃北京烤鸭我和一个哥们一人要了一升(大量杯)啤酒,都没有喝完,出了饭店,坐在长安街的马路牙子上睡了起来,呵呵!

  

  那时的饭店还是中低档的居多,人满为患,要先占座位,吃饭的时候身后有一溜人等座;还有舔盘子的(要饭),人刚一离开,饭菜瞬间就被端走了。

  

  上王府井百货大楼是慕名而去,闲逛几次,没有购买一件东西;旁边的利生体育用品商店我倒是经常购物而归。

  

  我多次去沙滩的美术馆,近距离地走进艺术大师,在艺术长廊流连忘返。

  

  我常去的地方还是王府井的新华书店,那时候,店内看书还没有完全开放,因为经常去,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自己想看的书,在哪里可以很舒适地坐下来读书,有几次,买书的人误以为我是工作人员,让我给取书、开票。

  

  上午一份早报、下午一份晚报,背着军挎(军人书包),大摇大摆走上公共汽车,即使没有带月票,售票员也不会验票我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地道的北京人了。

  

  两年多的时光倏忽而过,我回到了京郊密云,我的梦中情人、我的文学大梦、我的鸿鹄之志都留在了并不遥远的北京。

  

  那是我人生中的一段黄金岁月。我怀念。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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