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董小姐收到一首他发过来的《董小姐》，是他用手机录的，效果不是很好，但是仍旧不影响这位董小姐听的效果和心情。她拿起耳机，小心翼翼地在文件上按了个打开，像是在等待个什么稀世珍宝。当一个巨大的音乐符号霸占了她这几寸大的屏幕并出现吉他发出的第一个音弦时，她感觉紧绷的心好像在慢慢放松，然后，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慢慢融化。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毕竟，人的情感是如此丰富、人的构造是这么的复杂。她似乎也并不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只想全神贯注地感受主人公当时的心境，只想将自身完全融入到音乐中，不想出来。她听着、听着、她感觉有个东西似乎试图想将其触角延伸到她的心脏，没错，就是心脏，它想左右她的内心，想让她在孤独、无助之余感受温暖、爱；它试图将热量通过音符传递给她，让她冰冷的心变得暖烘烘；它试图用音乐的魔棒打到她心里，让她千疮百孔的心能够慢慢愈合，又或者说稍稍减轻。董小姐用心听完了，也感受到了他的无奈。在纠结了一会后，这位董小姐发了几个信息去，但是他没回。不过这位董小姐当时心里猜想：他是在听的。董小姐心里有点纳闷，怎么就突然不作声了。后来她还是继续拿起耳机，闭着眼睛，单曲重复这首歌，她看到了很多细小而精致的画面。
董小姐第一次认识他是在她初三的时候，是某一天的傍晚，那个时候董小姐还只是一个学生，一个放浪不羁的小女孩，还不是董小姐。他正杵着一根拐杖准备回家，她蹲在离他不远的右方。她看着他走进她的视野，一步一步地。只见他身体向前稍微弯曲眼睛呆滞地看着自己的下方，一只手杵着拐杖，另一只手呈空心状，似乎没什么力气。身体随着拐杖而前行，重力似乎全寄托在那根拐杖上。再看看他的表情，双眉紧锁，快成一字型；鼻翼被脸上紧绷的肌肉包裹着，似乎鼻翼与脸部已经呈现平行状态，再加上一头久未修理的枯发，整体给人的感觉如此地无奈与痛苦，感觉是深陷泥沼却极力想要爬上岸的穷困书生。与此时面临中考的她心境如此地相近。她就像在迷失的森林里突然握到了一双相似的手。她感觉她们的距离因情感上的共鸣而瞬间拉近了。后一个学生跑过去，牵着他的手，准备送他回家。准确地说，是送他出校门。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双眼还是看着下方，当他的学生拉着他的手时，他的眼睛才往学生的身上投过去。然后是让人难以忘记的微笑。她看着他好像瞬间由一个落魄书生变成了坐拥整个世界的富足者。只见他紧绷的肌肉好像立刻变松了，眉头宽松了一大截，那微笑因放松的肌肉而显得异常自然好看。毫不夸张地说，那笑容顿时打动了她，在她那近乎麻木的心里深深扎了根，也同时给她那在黑暗中待了太久的心撒了一把阳光，让她好好滋润了一回。她一直目送着这样一对师生出校门，心里充满羡慕、当然，还有那道不明的心酸。看着他们出校门后，她又开始了她的复习之旅。但是那次的相遇，她不过把他当成生命中的其中一个过客而已，一个曾经在不经意间抛撒过阳光的陌生过客。他留给她的印象也就是一头枯燥的头发、一根粗粗的拐杖、还有一个美美的微笑。 高中了，董小姐几经周转来到了高三二班，而他也是几经周转来教了高三二班的语文，接替她们上一任语文老师。她还记得班主任把即将到来的接任老师夸得神乎其神、说了些他是才子、会唱歌、吉他又弹得很好、我们班的语文成绩一定会大升之类的话。别的她倒没有听进去，只不过弹吉他倒是瞬间让她有些心动，心里一直在想象着这样的一位老师到底是怎么样的，又会怎样给她们上第一节课。她们班的同学也是对这样子的一位老师充满期待、想快点和这样一位老师见面，私底下一直在讨论。这种讨论持续几天后，终于迎来了新一任语文老师，她还记得，那一天，天空非常清澈、天气非常好，她穿粉红色的上衣、他穿黑色的外套。她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外面传来拐杖的声音，她心里有些疑惑，她听着拐杖声一步一步靠近，终于忍不住将眼睛往外面望去。是他？！她心里给自己打了无数个问号。直至他的拐杖伸进她们班的教室，他才敢确定：是他！他一进来就跟班上同学说了很多，跟别的老师不同，他叫班上的同学不要着急、慢慢来、只要每一次都有进步就好。然后，对班上同学笑了笑。那根拐杖她记忆深刻，那笑容，她亦迷恋，因为如此清澈干净，依旧和当初一样的具有感染力。毫无疑问，在她心里，他还是当初那个质朴的老师。只不过，这次她们不再陌生、开始走向熟悉。他们要一起度过高中三年。 那时，她坐在零排，她还记得，除了以前他认识过的学生，他第一个认识她。因为他一直在记班上同学的名字和学号，她是第一组第一个人，自然也就最先认识她，但她还是乐到不行。她还记得，当他杵着他那根拐杖走近她，她竟然有些小紧张，他把他准备好的本子递到她面前，问她的名字，她一时失措，不知道怎么说话，就用手指着那个靠后的位置。那里标着她的姓名和学号。他还念了下她的名字，然后笑嘻嘻地走向那组第二个人。她还记得，把班级同学名字一一问过后，他第一次叫同学去黑板上做题目，他叫了她的名字，她当时心里还乐呵呵的。她还记得，当她在高度紧张的环境中搬出桌子在教室外面午休时，有一次听到那根拐杖的声音，她醒了，但是还是闭着眼，还隐隐中感觉到那根拐杖在她身旁停留的频率，似乎感觉到那根拐杖的重心不在他那，而在她这。那时候，她可真是喜欢那根拐杖发出的声音，那浑厚中带些沧桑、坚定中饱含绝望声音，像极了一个老道的歌手在用他独有的嗓门为自己呐喊。它似乎不是根拐杖而是根音乐的指挥棒。它传递关怀、爱与温情。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关心，她甚至还感觉他的关怀中带些莫名的失落与无奈。当时，她在想，你是为了大家而伤感吧。瞧，这孩子，多敏感，这么会联想。后来，她一直没有睡着，本想去找他玩的，可是，不想带着这副狼狈的模样见他。不过，她倒是希望再感受一下这根拐杖的声音，不过，这根拐杖似乎一个中午也没出来半步，她还莫名的有些失落感。 快高考了，董小姐一直也没有跟他说出内心想说出的话，一直放在心里。高考前夕，紧张的氛围将班级每个人的脑袋都绷得紧紧的，董小姐也不例外地进入烦躁行列。班级男、女生们因感情而争吵，寝室女生们因男生而互相看不顺眼更加剧了董小姐的不良心理。她夹在中间，每说句公道话，都会招致另一方的不满，结果就是两边不讨好，将自己放在了更为尴尬的位置。这种氛围董小姐可真是讨厌啊，她厌倦无休止的争夺、更厌倦看见她们为一个男生而骂战不停。这让她开始怀疑人性，为什么在她的周围都是些如此肮脏不堪的东西，她更介意看到的是女性的丑陋。在她心里，女性应该是崇高的、伟大的、无私的，更是应该由内向外散发出美丽与魅力光彩的。最起码不是那么容易在利益面前变形、变态的。董小姐害怕面对这样的场面，她不回寝室，经常躲在妹妹的寝室里不出来，可是，初中与高中作息时间不同，她打扰她们睡觉了，她不得不再次面对那些为男生而满目狰狞的脸。她躲在被窝里，将音量调到最大，一直到晚上2点，拔下耳线，她的神经才能稍稍放松些。她还经常无故或者借机翘课，不想面对教室那令人窒息的氛围。还好，他经常为她们唱歌、弹吉他，这应该是她愿意呆在教室的唯一理由吧。他的声音音色很好，很有磁性，再加上吉他的伴奏，整个感觉和水木年华唱民谣的感觉相似。而我又是一个极度喜欢摇滚和民谣的人，经常听着他的歌她就会私下感慨。有时还莫名其妙掉眼泪。瞧，这小女孩的泪腺可真发达！ 对了，董小姐还有个小秘密，她的同桌倩倩也很喜欢他，每天潜移默化受的熏倩倩陶，董小姐感觉自己和他的距离近了不少。董小姐和她玩得很好，她什么事都和董小姐说，她给董小姐聊他的过去、聊他的书、聊他的为人、还有很多关于他的事。董小姐一直只当个倾听者，并在倾听中感受他的温暖。印象最深的是，倩倩总喜欢把他当成西决，然后说以后要嫁给西决这样的人。有段时间还觉得她的思想有点不正常，最起码和平常大相径庭，不知道是因为高考焦虑症还是因为他。如果是后者，董小姐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董小姐有点自闭症，这点必须承认，她非常想靠近他，但是出于不善表达、也不知道如何靠近，所以一直只能在别人口中了解，然后对他也只有远望。而倩倩的异常更是让她无法迈出那一步。 而今，董小姐敢说了，她对他说了原本该说的话，其实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从没想要改变什么的。也算是还了自己一个心愿。他听过后，好像很吃惊，毕竟他们在那之前是没有太多的交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从那以后，他们的交流也多了，感情随着对彼此了解的深入而更增进。不过，董小姐明白，这种感情只限于师生之情、知己之情。董小姐很喜欢他写的东西，温暖、细腻、温婉。很多时候，她就是边看变傻笑，不顾时间、不顾地点。她还很喜欢看他唱歌时的表情，温柔、动情。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他真不像个男人，因为男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细腻的心思和洞察力，这让我这个女人也自愧不如；有时候，她又觉得他是个真正的男人，因为没有几个男人会像他一样敢于承担、坚韧、顾家。董小姐有时候也会很苦恼，为什么他要那么快结婚呢，要是没结婚该多好。思索着未来的自己、感受着现在的他，她一度陷入绝望的境地。可是，就像他说的：我是回不去，你是赶不上。是啊，赶不上，回不去。她这样对自己说。她在想，下辈子，如果可以，她们要选择同时出生，一定要相恋、相爱。她还对自己说，下辈子，如果做他的妻子，她不要做汉子，她要做小女子，做个好妻子。他听了，说：好，我等你！那一刻，眼眶竟湿润了，然后就是哽咽、沉默。 董小姐，你从未忘记你的微笑，就像你和我一样渴望衰老；董小姐，你嘴角乡下的时候很美，就像安河桥下清澈的水。。。。这是他昨天唱给她听的，也是她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她说：是他给了我董小姐的昵称，让我做个幸福的董小姐，就算没有野草，董小姐依旧感到幸福。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下辈子，她还要做董小姐。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