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家的小姐】 地主玩大姑娘小说

很久很久以前,奶奶家住的两间土坯房,是土改的时候分的地主家的财产,而那户姓韩的地主一家就住在奶奶隔壁。

  那个地主爷爷和奶奶都很慈祥,一点不象故事书中所描写的那样又凶恶又狠毒的样。老爷爷八十多岁了,留着长长的、银色的山羊胡子,脊背总是弯弯的,常常拄了一根木棍靠在墙边晒太阳,他几乎从不讲话,眼神比时间行走的脚步还要安静。他的身上,读不出一丝故事。可是,当他回到家,坐在自家的炕上时,家长的威严便充分地显现了出来。他的儿媳做好了饭,总会双手捧了,轻轻放在炕桌上,等到吃完了,再轻轻地收走。训斥儿子的时候,他总会木头拐杖重重地敲了炕席,吼出令人震惊的声响,而他的儿子,垂手站在地下,不敢吭一声。有时,他也会责骂老奶奶。可是对小孩子,他总是眯了眼,看也不看一下。

  

他们家的房子很多,院子也很大。老爷爷和老奶奶住上房,东厢房和西厢房是两个儿子的家,上房对面是厨房和库房,后面还有很大的院子,以前应该是养牲畜的地方,现在没什么可养了,堆了很多的柴草和杂物,是我们玩乐的天堂。他们家的立柱、门楣和窗栏都是雕花的,造型流畅优美,虽然有的地方薰的黑亮,但仍是我当时唯一见到过的最美的民间艺术珍品。

  他们家人丁兴旺,男孩很多,有一个小女孩叫小秋子,很瘦弱,脸上总是带着要哭的表情,他们家的人一点不喜欢她,她的哥哥弟弟们也是想欺侮她就欺侮她。外面的孩子们都叫她地主家的小丫头,随便拿石子土块扔她。走路的时候,她总是缩了肩,低了头,脚步匆匆地走过。她的童年很不快乐,总是那么忧伤,总是有干不完的活在等着她。她的爸爸在外面寺院做和尚,她的妈妈有神经病,她常常陪着妈妈去医疗站拿药,还要陪着妈妈一道受别人的欺侮。她要做饭,要照顾两个小无赖一样的弟弟。没人和她玩,除了我。而那时候,我特别喜欢玩过家家,做了医生,给小孩子打针。一针、两针都不过瘾,总要扎的他们哭闹了起来,才觉得完成了医生的使命。那针,都是麦管做的,沾了水,便是针了。小秋子就是我最喜欢的病人。她总是眼里含着泪,让我扎了一针又一针,直到真的扎疼了,才会哭。现在想想,我不也和外面那些孩子一样,在欺侮小秋子吗!好内疚!

  对不起,小秋子。

  前几年,偶然碰到曾经和奶奶一个村的人,问起小秋子,那人长叹一声:唉!小姐的身子丫环的命哦,那孩子,也和她妈一样,命苦哦!说罢,直摇头,听的我好难过。

  地主爷爷家还有一个儿子在城里工作,他们家那个叫云云的女孩每个假期都会回来。她长的特漂亮,是我当时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可是,最喜欢的,还是她的名字。那时,我身边的女孩子们不是叫桂花、桂香,就是叫菊花、菊香......朴素的称呼就象常常赤脚走过的那条乡间小路,灰扑扑地直冒烟。而这个女孩的名字,多少开启了我头脑中想象的空间,觉得叫一声云云,就会有一朵云彩飞下来。所以,常常撒开脚步,跟在她后面,云云姐姐,云云姐姐......地叫着,而她,也总会停步,牵了我的手,带我去田埂捉蜻蜓。跟在她身边,就会觉得分享了她的美丽,好满足!

  云云姐姐是个很勤快的人。每天鸡才叫三次,她就起床,和村里的男孩子们拿了筐和铲子,沿着放牧留下的痕迹一路去检牛粪,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检了满筐的粪回来,一块块码开晒在墙根下。我常常羡慕的要死,也缠奶奶给我收拾了小筐子要去检粪,可是总也没有机会。等到姐姐开学要走的时候,老爷爷和老奶奶的墙角,就会堆起很高的一个干粪堆,足够他们冬天烧好长时间的炕了。

  那个姐姐,我长大后也见过,长的更加迷人,我想,她才是地主家里真正的小姐。

  多少年了,那些土坯房早已经倒塌了,可是记忆中依然鲜亮的,是小秋子带泪的脸颊和那位姐姐漂亮的名字。(2006.8.25)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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