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丢掉的证据]什么是证据

  狗吠过最后几声之后就慢慢听不到它的叫唤了,也不知道它去了哪,还是睡去了,狗对大多数从它身边经过的人而言是可有可无的,若不发出点声音,谁也不知道它在哪边,也不知道还存在着这么一个玩意。

  

  不久之前还是人来人去的乡村道路,在不知不觉中归于了平静,当村子里最后一盏灯熄灭了之后,夜也就完完全全融化在了运河里船只行驶的声音。这是自这条古老的运河开凿以来,就千百年来与这村子融为一体的声音,河水流到了哪里,这声音就走到了哪里。

  

  阳光丰腴的午后是我在运河边驻足了很久,看一艘艘货船来来去去,划出的水波慢慢推到了岸边,推到了我脚下,激起了一声又一声不停的拍打声,我也似因为听到这一阵阵拍打声与那些船产生了一些关系。此时此刻,当我在屋里枕着宁静听着这隐隐约约的船行声,又看到了那一阵阵在我脚下被由远及近送过来的浪花,连同着那阳关下金灿灿的感觉一起被串联成了一个完整的午后,占据了我短暂生命中的某一部分。当我闭上眼醒来是一张崭新的日子的时候,我会不会怀疑那只是夜晚的一场梦,我从来不曾去过那儿,我一定会歇斯底里地跑到河边,跑到撑起我影子的地方,在地上寻找我的踏出的脚印,来证明我的来过,因为我没能带走那里长出来的一只芦苇,也没能装起这河里的一捧水。原来好多过去,都需要一些东西来证实。

  

  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一张快被遗忘的派遣证,薄薄的纸上简单地写着把我从哪儿调到这儿,以及日期,我扫了一眼,不假思索地撕碎了扔在了垃圾桶里,那一刹那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旋即从垃圾桶里把那些碎片捡了起来,捧在在手心,当我哪天离开了这里,当我哪天被这里遗忘了,当我哪天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来过这儿了,当其他所有证据都不见了,这张纸也许是证明我来过的最让我信服的力证了。我要把它们拼贴起来,每一个碎片都不落下,跟原来一样,因为它也真实地存在过,真实地被我带走过,真实地跟着我一路走到了这儿,也只有它和我真正属于那段来时的路。

  

  毕业前一夜在寝室抽屉里发现了很多被遗忘的东西,一块巴掌大的十字绣,简单的一棵竹子却在我面前绣出了两年前那个夜晚那张含蓄清纯的脸,略带羞涩坐在我的对面,欲言又止却又因掩饰不住的紧张把一个少女情窦初开的心扉都写在了我的直觉里,和她短暂的无果而终被后来大学里最为充裕的风花雪月所尘封在了被遗忘的角落,倘若不是那十字绣,我怎能记得曾经有一颗如风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敲荡过我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呢。于是我不舍得扔下一件东西,一张草稿纸我都要小心翼翼包裹着放进我的行李箱,那上面几行文字都能证明我曾有过那么一天,那都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啊。我于是收拾起大学里的每一张请假条,每一张回家的车票,每一张电影票、公园的门票,这满满的一盒子跟着我一起踏上了这列开始通往另一个年华的火车,我像带着学生时代的所有印证、带着我最为无忧的日子一般,虽不舍,却也不一无所获地回到了我来时的车站。脚下的站台,是依旧曾经离开时的样子,而行李箱里却拖着我再也回不去的那种青春。

  

  当越来越感觉自己正渐渐走出一段年华的时候,开始遗憾没能留下太多属于那段时光的佐证,读着记忆中那些片段,有时候自己也会怀疑自己,会不会那一种情景只是曾经一个幻想,在时间的模糊中渐渐伪装成了一种经历;会不会那一天只是一场清晰的梦,和那些真实一起穿插成了一段时光,时至今日已难辨真假。若是那片红叶依旧安静地躺在我日记本里,我一定会觉得自己的身体里依旧残留着秋日香山的空气;如果那根断掉的琴弦还在,我一定能摸到自己脚底在那场演出前为了找一家琴行换弦跑遍大半个城磨出的水泡。但是这些都不在了,我又该用什么来证明自己曾真实地活过那么一幕呢。

  

  时间抚皱了一寸又一寸的生命,而那些陪你走过这时时刻刻的东西却不曾改变,依旧是你当年当日的样子,因那是你活过的证据,在你需要证实自己并非虚无的时候给你亲切的佐证。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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