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三天学会冷血_别伤害自己

  许多年后,她站在午后的阳光里,忆起当初依然恍若昨日。墙角,牵牛花攀过桃树的枝丫,纤纤搭在墙头,嫩绿的梗翠的要滴出水来,风席卷了花儿的气息,远远的便让人沉醉。绕过角落,庭下,一把竹制的椅子,一张小巧的桌子,一个安静的女子。

  她是个安静的女子,纤细的身子盈盈一握,满头青丝下一双滴水凉眸,认识她的人也并不了解她,因为她不喜欢说话,永远如同远离尘埃的仙子,即使站在人群中,也仿佛只是身子在,灵魂已远走。她爱这午后,阳光少了骄纵,天气也不潮湿。泥土地里泛出的气息,是熟悉的,干净的让她心安的味道。

  ——题记

  

  一、出逃

  那年的夏日,我登上县城到一个山村的大巴,座位还没找到,已经被挤到一个角落,我的四周塞满了人,闷闷的,燥燥的,让人不安,好像暴风雨将来的感觉。车子终于启动时,整个车厢如同在煮粽子般,排列紧密,贴合,毫无缝隙。我的喉咙里很堵,仿佛有所预谋,只要我一开口,就会有东西自我的胃里经过喉咙蜂拥而出。四周皆是我不熟悉的面孔,陌生的让我有些莫名的恐慌。

  这就是我所期待的感觉吗?远离熟识,远离我认为早已厌恶的那片山水,离开那个梦魇。然而,我并不知道,我要去的那个地方,它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

  大巴在某个路口下了高速,左拐进入了山区,道路不平,车子颠簸的很厉害,我努力的抓住扶手,透过车窗,我的视觉告诉我,我真的选择了一个足够原始的去处,它并没有验证我在网上的查询,似乎还没有开发。

  一驼一驼的山峰,高低错节,高处可揽月,低处如微丘,山上有很多我并不认识的树木,片片成荫,远远望去,就是林海。入到深处,这里仿佛割断了与现代的所有的接合,连手机都断了信号。

  我突然想,那幽深之处,是否会在夜静入幕时分,偶尔传出孤狼一声两声嗷嗷的叫?然后,便惊吓了卧于木床上辗转的我,恐惧也如儿时般模样?

  车子终于在几个小时的轰鸣声中停下了,我甩甩发麻的手,干脆把脸贴到玻璃上,再次打量这个我心心念念逃亡的地方。车窗上映出一张年轻的脸,棱角分明,朝气四溢,如果不是隔着玻璃窗,两张脸已经做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我啊的叫了一声,那张脸倏然远离,不好意思的捎了捎头,跟我做个了对不起的表情,转到车门口开始张望,看着他腼腆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一刻,正是我离开家乡的十几个小时后。十几个小时前,我觉得我的心还很疼,疼的我想把它摘出来,以减轻痛苦。然而,现在,我竟然笑的出来。我不由的按住胸口,确定它是不是还在疼痛。

  到了,到了,快下车。司机很大的嗓门。我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提着简便的手提包随着人流下了车。

  

  二、遇见

  当我站在那座黝黑肮脏的小旅馆前时,我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彻底不安起来。只是,太阳已睡去,我别无选择。旅馆绝对没有经营许可证,老板一脸络腮胡,是当地的农户。我叫它旅馆,其实就是一个院子,几间平房,随便摆放几张床,一个暖瓶,一个布满灰尘的杯子,没有淋浴,没有卫生间。我怯怯的走进去,腰已经酸的直不起来。但是我躺不下去,床单上的污渍让我刚刚平复的心脏,再次翻云覆雨。

  两个小时后,我终于忍耐不住,和身躺在坚硬的木床上。不如我想象,没有狼嗷嗷的叫声,但隔壁木床欢乐的吱吱呀呀,伴着女子的放肆,让我更加痛苦,我的头感觉要崩裂开来。

  我再次出现在街道上,街上幸好还有路灯,有人三三两两。晚间的天气,已经不如白日里的热度,有风经过,很是让人舒心。

  有猜拳的叫声入了耳,我循声而至,跟老板要了一杯扎啤,一碟花生米。以前我不一个人喝酒,一直觉得喝酒是要群兴的行为,人多了,酒兴才能起,才能喝的开心。可此时,好像我只能喝酒,没有别的事可做。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了几杯,我开始笑了,然后又哭了。

  我被人拍着肩膀,小姐,小姐,我们要关门了。

  滚开,听到没有,别惹我。

  那道好听的声音并未因我的粗鲁而停止,小姐,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爬起来,醉眼朦胧,呵呵,帅哥,你要送我回家?

  捎捎头,腼腆的笑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脑子里印出大巴玻璃窗上的那张面孔,哦,是那个男孩。

  

  三、落难

  男孩叫方尘。我从没有想过,我会跟这个有过两面之缘的男孩有什么交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我始料未及。

  我在旅馆的房间竟然丢了钱包,只是几分钟的时间,我到院子外面所谓的厕所小解的功夫,钱包不翼而飞,我找到老板交涉,老板指着一块黑乎乎已经被涂得无法识别的牌子让我看,贵重物品,请随身携带。他的表情好像我丢了东西是我活该。

  我再次笑出来,十分优雅的,灿烂的,当然还有故意流露的嘲讽。

  我找到了方尘,他正在写东西。对我的来访有些意外,也有些喜出望外。我之前拒绝了他的相邀,现在,我像个落难者,来乞求他的收容。

  我没想到,方尘是一个人住。而且他把自己的地方弄的整洁雅致,这倒给了我一个意外。灰色的墙,红色的瓦,方尘穿着T恤,牛仔裤,忙碌着为我整理了一个房间。

  这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三天。

  我请方尘带我到那片林海看看,方尘爽快的答应了。而且很细心告诉我,不能穿裙子,换条裤子吧。还有路比较远,我们要带些吃的。

  我也换上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休闲的长裤,心底有些小兴奋,我渴望已久的竟然是此时这种感觉,我渴望与野兽相遇,或者说更渴望有一次身体上血淋淋的伤痛。

  方尘在前面带路,几天的相处,他在我面前已经不再红脸,也开始叫我姐。说实话,我喜欢这个男孩,他懂事,细心,善良。

  上山并不顺利,因为很少有人通过,方尘要靠手来折断树枝或者移开石头。我们走的很慢,我的手不时被划破,方尘偶尔停下来等我,或者叮嘱我一声。

  山上没有出现野兽,只有我和方尘。我有些失落,希望继续深入。方尘看了看我,突然说,姐,别伤害自己。我们坐在两块石头上,啃着方尘带来的面包。我听他这样说,鼻子一酸,眼泪就吧嗒吧嗒的落在面包上,湿了一大块。

  方尘不再说话,他的表情里竟然有难过,好像还有心疼?我不确定。

  

  四、绝境

  从山上回来,方尘好像总是欲言又止。有天晚上,我做了两个菜,非要方尘陪我喝酒,方尘好像有情绪,我当时没在意。我拖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桌子边。霸道的要他跟我一样,一口气喝下一杯。

  我的心事压得我好累,酒,实在是个可怕的东西,我开始絮絮叨叨,方尘被我灌了不少吧,反正他脸更红了。

  方尘,我不想了解你太多。因为,我走了,我们此生不会再有交集。方尘,你也不要问我,我是谁,我为什么到这儿。方尘,你还小,以后,你有了女朋友,一定要好好的对她,一生一世。

  姐,我会的,我会的,姐,我什么都不问。方尘摇着头,我就想说,你要好好的生活,不要为了任何事,伤了自己,不值得。

  哈哈,小鬼,你......我笑出了眼泪,心底的坝被打开了缺口。

  我至今搞不清楚我在那天晚上到底还说了些什么,我只知道压着我的那个血块,一点一滴的稀释,分散,然后顺着我的脸颊流淌。

  我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攀上方尘的肩膀,腻腻的粘着他,方尘的身体好烫,我敲了敲他的头,小鬼,你发烧了?

  方尘瞪着一双桃花眼。呵呵,我说,你的眼睛更红,好像兔子。

  然后,他打掉我的手,狠狠的把我压在椅子上,不由分说的吻住我喋喋不休的嘴唇。我承认,我在那一刻沉沦了,我心里很清楚,我知道那是方尘,然而我并没有把他推开,我迎合着他,把自己完全交给了这个我对他有着好感的男孩。他才23岁,我比他大六岁,而且已婚三年。

  我说,方尘,对不起。方尘看着我,摇摇头,姐,我愿意的。我不敢抬头,我那么无耻,亵渎了我和方尘之间那么美丽的情意。只是因为我对一个雄性本能的渴望吗?只是因为我要用这样的痛苦来掩盖或者报复吗?方尘没有错,而我到底在干什么?

  站在那片林海前,我深深的懊悔了,我像一个蒙着眼睛走路的瞎子,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五、回家

  我从一个地方逃离,因为一场纠缠不休的花事。而今,我又从另一个地方逃开,因为方尘的眷恋。

  方尘紧紧的抱着我,带着哭腔,姐,我舍不得让你走。

  推开他有些发抖的双肩,我说,方尘,我会记住你,都是姐的错。姐......得回家了。

  我知道你要回家,但是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不要伤害自己。

  方尘为我买好了车票,我坚持不要他送我。面对他,我总是想杀了自己。我甚至在想,或者我可以遭遇一次车祸,一次山体滑坡,让我不用付出勇气的离开。

  我还是回家了,结束了那场短暂的婚姻。

  然而,十年来,那一次出逃,像枷锁一样紧紧的锁着我,让我的心不得安宁。我总是在睡梦中惊醒,一次次在林海中穿越,在灯光阴暗不明的路上来来往往,在那座小院里战战兢兢。方尘年少的脸在记忆里已经看不清模样,却一样用他的眷恋索取走我所有的笑。

  我在庭院里,移植了些牵牛花,在院子里置了一把摇摇椅,我的思想在摇摇椅里,兜回,延伸。我学会了写字,写些别人看不懂的字,我开始看书,看一些惊魂或风月的书,把自己逼入绝境或者哭到痛心。

  人生,总有许多中疼痛,当我们妄想用另一种痛来治疗它的时候,已经感染了另一种不幸。生活,会给我们千万种选择,别伤害自己,也别伤害别人。岁月的石子也许会压弯我们的身体,但请挺直我们的灵魂,否则我们将堕入尘网,死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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