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了曾祖父】我的曾祖父

《印象》篇:(6)

忽然想起了曾祖父 文/习之

年初,老家拆迁至今,我一直没有勇气回到故居废墟上去看看,虽然父母租居地离老家六里之遥。我怕触景生情,感怀那曾经给我带来无限美好和欢乐时光的五十多年的旧地。

昨晚的梦,又回到了故土,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村南一个叫下园的茅草屋里,在这里见到了我的曾祖父,这是他居住多年的老屋。曾祖父的音容笑貌,又一次通过时空穿越,清晰的走进了我的梦境。

老人家是公元一九七六年去世的,享年八十三岁,那年我十多岁。

在我的记忆里,老人家从未到庄稼地里干过活,如果说眼见的劳动,那就是经常性的掘着个筐,到坡里去拾些树枝疙瘩,回家烧水沏茶喝。那时,曾祖母已去世多年,自己住在这一间的茅草屋里。两个儿子家,谁家也不去,我爷爷是长子,次子,就是我的二祖父了。在我记事起,就已是两家轮流给曾祖父送饭,只是自己烧水喝茶。一段时期是我和大哥轮换着送饭,二祖父家常是比我大一岁的四叔送饭。

曾祖父,在我眼里是个精神矍铄,慈眉善目的老人,背挺得很直,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在本村的同龄老头中算是高个。无论坐着还是走着路,那只长长的旱烟袋是从不离手的。老人家话语不多,也从不苟言笑,,总是给人一种特立独行的感觉,这也许是性格使然。

我和老人的接触,除了从家的村北头到下园送饭外,再就是我和四叔时常给老人家抬水了。这活一般是大人们干的,抬水也是我俩的自愿,而且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我和四叔从小在一块长大,也是形影不离的儿时伙伴,上学又是同年同班。

也就是上一二年级的年龄,如果想买铅笔橡皮本子之类,有时不和家里要钱,那我俩就去下园,看看老人家缸里没水,就主动拿起一只水桶和木棍,到西河的浅井里去提,虽然老人家不让去,怕安全问题,但还是去的,等把水缸灌满后,这时一个喊,“爷爷”,一个喊,“老爷爷”,开始张口要钱了,老人知道要钱干啥后,,就欣然从床头枕底下的小手绢里,找出出两个五分钱,给我和四叔。以后,只要我俩来抬水,老人家总是先把零钱准备好,给这两个动机不纯的“贤”孙。所以,老人家的可爱之处,便是对孙儿们的大方。

曾祖父的人生经历,还是从祖父的片言只语中略知的。年轻时一人闯关东淘金,一去数载。据说,收获颇丰。一九三一年,“九.一八” 事变,日军侵占沈阳,又陆续侵占东北三省,一九三二年,东北全境沦陷。曾祖父的全部血汗黄金,正面临着日本人枪炮硝烟的吞噬。曾祖父那年,收拾起养家糊口的行囊,仓皇返乡了。就在风餐露宿的途中,辛苦多年淘来的黄金,被劫匪悉数掠走,无奈,沿途一路乞讨,狼狈回家了。

听爷爷讲,曾祖父的文化还挺高呢,那时家道富有,上过多年私塾。老人家的算盘在四里八乡是没人能比的,他能在算盘上开立方,现在的人,能在算盘上加减乘除,我看也算高手了。

他老人家空有一手绝活,也没听说发挥极致处。但老人的另一高明之处,却得到了发挥。

解放后,全国农村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从互助组、合作社,到高级社,是曾祖父的辉煌时期。农民们私有土地入社,土地要重新丈量,这是一项需要动脑计算的活。正常情况下,先一块地一块地的多人拎着尺子丈量,再按算学规则统计出来,曾祖父的参与大大提高了效率。

他老人家背着手,只要在地里走一圈,无论是方地、圆地、不规则地。走完一圈,回到地头,拿起算盘,用手一拨,三下五除二,结果出来了,很是精准。

曾祖父的故事,知道和听说的很少,因为那时年少无知的我,怎会想到几十年后,要写他老人家的文章呢。

一九七六年的深秋,曾祖父离开了人世。他的曾孙,是在他灵棚前的供桌上,和四叔抢吃着灵堂前的祭品,不知悲痛的送走了老人八十三岁的人生。

二0一七年七月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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