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是对的】错在自己还怪别人语句

  这个命题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用辩证的关系讨论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而对那些明知有错但又意识不到错误的人来说,又将意味着什么?坦率地讲,这个人就是在男欢女爱中完成了我并将我视为异类的人,他就是我的父亲。一个在教育事业和行政工作中忍辱负重的标准的老三届革命派。我毫不怀疑父亲的智商,这从他在新城一中读高中时被饿得走投无路尔后铤而走险模仿学生食堂饭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一样,尽管毕业后他很不走运,高中毕业考上了兰大,但终因家庭困难无力工帮辍了学。但还是凭自己的实力谋到了一份工作,毕竟人要生存,他当上了民办教师。我承认他的选择没有错,后来的事实证明了这一点。他终于熬出了头,并且成为一名正式的国家干部。可他还是没有逃脱运动的劫难。四清运动中,他一向奉行着凡自己所做的事永远都是对的理念遭遇了莫大的讥讽和嘲笑,险些把命都搭进去。

  

  一

  

  那时我们不记事,但稍知道运动就会整人。并且手段之残酷,令人鄂然。好端端的一个人早上还有一口气,晚上却住进了死牢。这样的事屡见不鲜。我父亲的错误归根于他的出人头地。他本是乡下学校的一名教师,运动中,乡上很忙,他被借调到乡上写材料,或许这本身就潜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有位被打倒的右派分子书记借机报复,是他写了揭发XX书记的黑材料,说酿成此事的罪魁祸首是我父亲,为了澄清事实,我父亲被隔离审查了。这种说法还是好听的,其实他的境况与那些大牢中的囚犯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一日三餐变成了两餐,上厕所都被人监视着,关在乡上一间狭小漆黑的房间里整日要他写交待材料。这就是写材料给他的好处。可他就是太倔,他只认准了一个理,没有干的事,我怎么能交待?交待什么呢?他在失去自由的环境里倍受着人格的侮辱,那些投机钻营的坏蛋想从他身上得到一些线索伺机报复,可他每日的交待材料都是一个版本,他认为没有什么可交待的。这消息不径而走,传到家里,急坏了老爷子和老奶奶,据说我奶奶每天都要烧香祷告,祈求平安。就在家里人去看他的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有三位解放军同志走进了关押他的房间,告诉他:别怕,我会帮忙的。说也真是的,这家伙这天没有来,他心里稍为平静一些,有人告诉他,这个逼他写交待材料的东西得了急诊,浑身肿得发亮,险些一命乌呼了。事情的结果真象大白,我父亲是被冤枉的。我父亲的性格中有种十头牦牛都拉不动的犟劲,只要他认为是对的,任凭你怎么劝说,也不会随波逐流,人云亦云。这作风用在工作上,是不折不扣的痴迷。而一旦思想被错误的引导,就会付出残痛的代价。

  

  二

  

  迟到的计划生育,是我身后降生的几个弟妹成了父母亲的累赘。生活上沾不上腥味,穿的是大人们改制的衣衫。长的做成了短的,大的做成了小的,象戏剧中丑角的打扮。记得七岁上学时我还穿着一身红缊汞呢的大襟棉袄,被学生取笑说我是丫头娃。有什么办法呢,世上任何东西你都可以选择,惟独父母是不能选择的。生命象野草一样疯长,父母亲还没有从生活的重压下解脱出来。一个个泥鳅般的小猴们便很快的膨胀着他们的食欲,虽值读书的黄金阶段,然而我们的命运全都掌握在父母手中。父要子活,子不能不生;父要子亡,子不能不死。这样的毒父亲中得很深,他在家庭所做的任何一项举动,都是自私的,根本没有我们说话的余地。限制自由,这是我常常和父亲摊牌的缘由。老二初中刚毕业,父母亲的算盘珠子就打响了,他不是支持二儿子去上学。事实上,这个时候的经济状况已有了很大的改观,按理说,供几个娃娃上学是不成问题的。可父亲头脑里想的什么谁也说不清,我母亲则是一幅夫唱妇随的好人象,站在中间不发表任何意见,即是说出几个不痛不痒的字来,也还是倾向于父亲的。我确实敬佩我母亲对我父亲的忠诚,那怕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要死心踏地的去照办。儿子长大了,要吃饭。这是我父亲很为难。此时,恰遇仲父无子可承家业,我父亲决定将二儿子许给仲父,没有征求谁的意见,话一出口,即成事实。二弟十五岁就给人当了儿子,可后来呢?除了那几亩地还是地,日后的许多年里,二弟就一直伺候着仲父,直到送终。这样也就罢了,留下的祸种还在后头。仲父的几个丫头片子皆与二弟成杀父之仇,言说二弟霸占了他们的家业,好事不得好报。二弟曾好几次寻短见都没有寻成。可父亲知道儿子的痛苦吗?那几十年所付出的青春是谁能够赔偿得了的?二弟活得不快乐,可我没有看到父亲不快乐。也许在父亲看来,儿子只是他身上的一块肿瘤,说去就去了,也无关紧要的。这令我到底为父亲生出一些悲哀来,难道真的嫌我们弟妹多余吗?我知道我的一些话在父亲那里连个屁都不顶,但我还是说了。说归说,谁让我是儿子呢。就是这样的一个父亲,我们还拿他有什么办法呢?父亲在家里是王,而我们只是他的一些臣民,只有附首贴耳的份儿了。

  

  三

  

  这是父亲的又一杰作。

  

  我从师范毕业回到家里,却怎么也不相信这样一个事实:我已经有对象了,是父母亲替我找的。够滑稽吧。找便找,可偏偏为什么要找一个亲属的女儿做我的老婆呢?我真为这样的父母之心感到可笑,可笑的还在后头呢!我断然不接受这个婚姻时,父母亲则摆出一幅彻底与我绝裂的表情,钉子板子的说:既然你不要,你就是不听我们的话,我们也就权当没有你这个儿子。这简直就是强盗逻辑。但还又不好在父母面前发作,就听他们说了一大堆绝情的话。我怎么也难以理解这样一个父亲,说他不通事理吧,他又是知识分子,并且在社会上是以校长的身份身先士卒的。为什么偏偏对待我就这样吝啬呢?我终究没有抵挡过父亲的一招一式,我怕断绝父子关系后的那种悲凉,这当然是不愿看到的。他是拿儿子一生的幸福为筹码,娶一个替他们干活做饭的帮手罢了。这样的婚姻本身就潜藏着巨大的危机,结婚后,日子不久就上演了一场悲剧,整整消磨了我十年光阴。这下父亲可有看头了,自己非但没有图上清闲,反倒惹了一身臊。自己那一身高贵的清名也保不住了,回到家就象泄了气的皮球,家长的威风全然扫地。我在痛苦的煎熬中结束了这一切,教训是惨痛的,记忆是深刻的。唯有一颗破碎了的心漂逝在时间的长河中,打捞不起生活的渴望。父亲啊父亲,可曾想到儿子的感受了吗?

  

  四

  

  我的遭遇本身就是一面镜子,可不论这镜子怎样的洁净,就是照不出父亲的良知来,在老三身上又是老调重弹。

  

  也许在他们认为,给儿子娶媳妇是他们的义务。可有没有更深的想过儿子的前途、事业以及家庭的幸福。老三初中毕业没有考上中专,便是不再让他继续上高中,理由是中专都考不上,大学还有指望吗?天性聪明的三弟就这样辍学了。同我走过的路一样,娶妻生子,伺候父母。老三曾有好几次出门的机会。一次是乡上征兵,老三去了,在应征的三十多人中,老三的身体素质均在应征者的前列,体检结束后,老三毫无疑问的通过了。可我父亲知道后,就勃然大怒:胆大的东西,还想法子要离开我们。三弟终没有去成,他给乡上当乡长的外甥打了电话,这个名额当即被取消。后来的父亲简直变得不可理喻。在这个家中,什么是民主?什么是自由?都不存在了,唯有父亲的话就是皇上的圣旨。我可以毫不留情的这样说,老二、老三的前程都毁在他手上了。难道过分吗?我是儿子,我是不应当说这样的话,而父亲却在做呢!这样的表率有几个是值得人信服的?也许他是当惯了领导,用同样的方式来对待这个家庭,老三再次变成了父亲训顺的羔羊。的确,老三的脾气要比我乖巧些,吩咐了什么也只管去做,明知心里不愿意,可嘴上并不说什么。父亲象哄三岁的憨子一样给老三一次又一次的灌米汤,说:不要出去搞什么副业了,我活着,等于给你攒钱。这种温柔的陷阱逼着老三往套子里钻,反正用钱有老爸,我何愁不图个快活呢!正是这样的教育方式,极大地扼杀了儿女们独立生活的能力和创造性。不久他便离开了人世,可老三一分钱也没得到。这多少年,就让他给弄的,听了他的话,可自己到头来,房子没房子,钱没钱。你说父亲的话即是对的,也得句句去听吗?后来,老三对我说,他很后悔那几年一直侍奉在父母亲身边,现在我得一切从零开始。创业,是个多么沉重的词啊。老三偶尔也去外地打工,有时被老板骗了,一分钱也拿不到手,我就心痛。都怪这自私而又专横的父亲。我并不完全指责父亲的行为,至少他也有让我们感激的一面,譬如能给我们以吃、住、穿。没有他,我们不知要沦落到何种地步。也许后来的他为自己想得太多了。我记忆中的父亲很少做家务,是个非常悠闲的人,偶尔做一点,就发脾气,他发起脾气来,火气很大,儿子们不想听那刺耳的话,一个个溜了出去。总之,写在我父亲脸上的除了嘿嘿的笑就是愤怒。高兴的是他尽可以在自家门前的空地上来回的踱步和别人谝闲传,愤怒是给儿子们看的。谁要是不听他的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晴转多云。时间一长,这法子可就不灵了。你骂你的,我做我的,气得个父亲直嚷嚷:反了,反了。父亲的表情只有这么两种,简单得就像对待儿女们的感情一样,硬绑绑的,其间夹杂着一些冰冷。因为我们的行动处处都要接受父亲的监管,所以从小失去自信的我和我的弟妹们从不敢将一个大胆的想法提上家庭的议事日程,心里的扭曲象吞食了蛇一样的胀满和难受。当我们从这种未蜕尽的蝉壳中挣扎着爬出来的时候,已感觉象脱了层皮似的难以适应生存的环境。我在祝福弟兄们一路走好,也为逝去的父亲固执带给我们的心悸而深深的哀伤。别人用十年而我们得用二十年的时间才会经营起这个家啊。遗憾的是父亲看不到我们的幸福就走了,无法接受我们的审判或者怀念。

  

  父亲毕竟是父亲,我已原谅你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请你安息吧!你的孩子们正走在你为他们轻点江山的路上,步履缓缓而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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