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桌案上,一直摆放着一盆文竹。
说不出为何欢喜,偏生是喜欢了。或因纤枝也见松梅骨,细叶仍含云水心。于我,却没有这份洒脱。便是放在案前,日日提醒的理由。那日,得知外婆病重,我抛下一切,往家的方向飞奔。一路上,满脑子都是外婆的身影。像电影里的回放镜头。车厢里,同行的人在酣睡。只有我,望着窗外,擦肩的风景。有泪滑过。九十七岁的外婆,比我想象中坚强。经过及时治疗,恢复得很快。她成日祷告,让耶稣带她去天堂。当天堂就在眼前时,她眷恋的依旧是人间烟火。那深深的皱纹里,写满了烟火人间。我轻轻地抚摸着,内心哽咽。除了给她一些钱,我已无能为力.....阔别半月,再回来,文竹已奄奄一息。
枯黄的枝叶,无精打采,不见了以往的郁郁葱葱。我才知,家,离开了哪一个,对其他人,都是一种残忍。对文竹,也是。给他打了电话,问什么时候回来。他说,心,从没离开;脚,已在路上。我说,文竹枯萎,外婆老去。我害怕。他说,傻丫头,你还有我。窗外,蔷薇、木槿、三叶草、栀子花、半枝莲,开的热火朝天。而我却为一盆枯萎的文竹,日日哀悼,错过热情的夏,岂不负了这繁花倾城?自知修不来这份云水禅心,松梅风骨,仍旧在这江南小镇,素颜从简,听一季花开花落。次日,他到家。带回来一盆绿萝。
那一抹绿,刺痛了眼睛。泪水充盈。他说,像个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江南的雨,最是及时。千丝万缕的雨线,是我想你的、念;念你的、暖。 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