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的家园 梦幻家园游戏全景图

  1

  山坳偏僻,院落稀疏,那是我的家园野茶灞。

  庭院中那口斑驳的古井,清楚地倒映着我柳鸢猴跃的童年时光。吊绳晃荡,水桶起伏,恰如我童年的心事,漫无边际地张扬着。

  童年的岁月,像翻卷转动的辘轳,日夜不息,永不停止地向前翻动着。

  “大月亮、二月亮、哥哥起来学木匠……”在母亲的古朴童谣牵引下,我颤颤巍巍地成长着。

  长大后翻拣那些音犹在耳的童年歌谣,母亲早已红颜尽失,变成一个,垂垂老矣的白发人。

  虽然,母亲的声音不再显影我童年的梦境,血液却灌溉着我的身体,伴随着我行走在风雨飘泊的人生。

  我流浪的脚步早已远离家园。可当我伸出双手,滴落的却是十指参差的乡愁。

  这样的时刻,让我的心境无法不起涟漪。那挥之不去的乡音,那欲罢不能的记忆,日夜折磨着我疲惫的灵魂。

  家园啊,难道您只在我的梦里?

  

  2

  春风说变暖就变暖了。春雨说淅沥就淅沥了。漫山遍野的花香草木,争先恐后擎起一颗颗闪亮的晶莹,让野茶灞一夜间变得苍翠欲滴。

  我的思念,追逐着拔节而长的竹笋,萌动在家园的清澈小溪边。

  童年,已幻化成季节的水藻和浮萍,点染着温馨如昨的诗情画意,洁净着我积满水泥尘埃的心灵,充斥着我森林城市喧嚣的身体。

  房前屋后的樱树桃木,早已花开花落。青石板上的牛铃,开始叮当欢乐。我横握的牧笛,被风的纤手拉得悠长悠长。

  那曾经被我轻易摇落桃红柳绿的音符,还有伙伴们争先恐后拣拾么?他们的生活轨迹,与这座村庄的轮回,身不由己地扭结着。

  远远地,崎岖的山村小道上,走过的一个单薄而瘦削的少年。

  家园啊,你可知道那个快步如飞的少年,遗失的执著、天真与活泼?

  

  3

  无论是站在城市阳台,还是坐在宽敞的办公室,我的面前却耸立着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峦。一座名字优美、传说动人的文笔山。

  那座充满神秘的文笔山,寄托着祖祖辈辈的梦想。祖父携我攀登过,他挥动手中的利斧,为我删去了荆棘;父亲带我流连过,他用手中的镰刀,为我削去了芜草。

  关于这座山的古往今来,他们没有说出深奥的道理。而今,我终于读懂了它的故事:一座山的历史就是一个家族生存、发展、繁衍的历史。

  除了搜寻童年的记忆和家园踪迹,我早已失去年年岁岁的攀登文笔山的机会。那曾引领我攀援的祖父和父亲已独卧寒山。

  他们喁喁的声音,他们巍巍的步履,已成为风中飘逝的绝响。

  什么时候,我才能抛开尘世间的烦扰与冗俗,回到故园的山水呢?难道,一定要等到叶落归根么?

  

  4

  家园的荒坡上,零零碎碎地生存着一些三月莓和星星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也没有被人宠爱的幸运。

  默默无闻,寂寞孤独。迎来送往一个个春夏秋冬;生老病死一个个日月沧桑。

  为让我能吃到那颗最红的草莓,芒刺穿透了母亲攀摘的手指。鲜红的血沿着母亲粗糙的衣襟飘落下来,迅速凝结成一个个火红的逗点,停滞在季节的某个角落里。母亲飞快地把那染浸了鲜血的红草莓喂进我嘴里。

  直到如今,那些吃三月莓的芳香日子,仍电影般回放在我的脑海。那甜甜的日子,分明是母亲一分一厘地掰来的。

  白发飘飞的母亲早已不记得我童年的那些故事了,可我能轻易忘却那些母亲用心血熬成的甜甜的日子吗?

  我想,即使等到母亲移居黄泉的那一天,即使我把膝盖跪进坟茔的那一刻,我与母亲之间的那份母子生生息息的血肉联系也无法割舍!

  母亲呵,是你用慈祥的目光,为我找寻坎坷的岁月履痕,也为我擦亮了累累无私的人间真爱。

  

  5

  老屋房前屋后茂密的银杏林,便是鸟的天堂。也是我孩提时常来常往嬉戏的乐园。每当我走进银杏林,父亲便会马上放下手中的活儿,卖力地帮我寻觅树上的鸟儿。

  父亲已不再年轻,修长的身子微微佝偻着。他长手长脚地从屋里搬来竹梯,小心翼翼地把梯子搭放在银杏树下,一趟趟地在树上来回攀爬着。父亲的身子向下移动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双腿在空中颤抖地忽闪着……

  父亲没有感觉到自己身体的细微变化,当他小心地捧了白生生、透亮亮的一窝麻雀蛋向我走来时,脸上露出天真的微笑。

  银杏林风水依旧,家园的老屋空空荡荡。没有人愿意搬动梯子去掏鸟窝了,我如诗如画的文字只好停留在回忆的境界。

  我却分明感悟到,在另一个世界的父亲,仍满怀童心地在银杏林不停穿梭。他卖力地张着嘴巴,鹦鹉学舌般数着那乱七八糟的鸦雀窝:“一窝、二窝、三窝……”他眼窝深陷的双眸,明亮中闪着晶莹。

  我读到自己情不自禁淌下的泪水了。故园犹在,岁月流逝,与父亲相处的时光早已消逝。银杏林葱郁依旧,童年的光阴早已湮灭。

  我在这个世界的冷漠中,向着另一个世界的父亲无声的祈祷!

  

  6

  屋前蜿蜒蛇行的山路,崎岖连着艰辛,跨越千年苍桑的板板桥,通向外面的世界。

  我千百次走在曲折的山道上,那深深浅浅、大大小小的脚印,带着我少年的向往。我的足迹,铭刻着山里与山外世界的期冀。

  从乡村走进城市,对乡村来说是一种诱惑;从城市走向乡村,对城市来讲是一种解放。这些父亲都不懂。他毕生的意愿,那就是拼死拼活把我们送到大山外面去。

  父亲是见过山外世界的,但他不得不从外面的世界返回。因为他的根在大山里,外面的世界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对父亲来说,山路的里端是他的根,山路的外端是他的梦。对我来说,山路的里端是起点,山路的外端是目的。

  父亲离开这个世界时,我离开了山路的里端,在山路的外端生存。我该怎样的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7

  阴雨连绵,河水暴涨,诺水河拼命地发泄着胸中的郁闷,轰轰隆隆地把五岭四山、九溪十八沟涌来的洪水向山外奋力宣泄着。

  父亲带着我到河边看洪水,我满脑子兴奋的是那四周山岭白练似悬挂的水瀑山泉,那你追我赶的溪涧河水。心中一个劲地盼望着雨再下大点,最好能把大河填满。祖母不是讲过“洪水滔天”的故事么?

  我多么渴望能亲眼看见那洪波汹涌,山川浩荡呵!

  父亲的脸上布满阴云,他朝着手舞足蹈的我发泄起无名火。父亲的臭骂,让我索然无趣恹恹回家去。就在转身的瞬间,我看见面对滔滔洪水,父亲的眼角浸润出点点的泪滴。

  就是这次山洪暴发,野茶灞有五户人家流离失所。他们的哭泣和悲嚎超过了洪水的汹涌。

  父亲除了诅咒这万恶的洪水,他的心思牵挂着那些流离失所村民们的生计。

  

  8

  当家园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黄昏,座落在山坳里稀稀落落的院子,便有或细或粗、或曲或直的烟柱升起。它们从太阳困倦的眼睛里抽芽后,开始在青灰湿润的天空疯长。

  牛羊哞哞的山峦踩在脚下,挥汗奔跑的山溪毫不理睬,直到田野中犁铧啮啃完最后一缕阳光。溪边池畔便陆续有了被泥脚搅和的朦胧声隐约传出。我的目光从老黄牛笨拙的身影上逐渐位移,不断攀升的影子,心中生发出心急火燎的渴求。

  早已干瘪的肚皮,似乎闻到了那烟柱散发出的油腥味,咕叫得一阵比一阵响。

  城市朦胧的天空,永远都灰蒙蒙的,像瞌睡人耷拉的眼睛,不会产生那种冲天的烟柱。

  我知道,烙记在脑海中的,永远便只有家园的那些永不风化的黄昏风景线了。

  

  9

  怀念家园,怀念家园中的父老亲人:辛劳一生,悄然逝去的祖父;勤俭持家,苦凄隔世的祖母;拼搏一生,永隔幽冥的父亲。

  每当想起他们,我便情不自禁泪雨滂沱。

  小木屋前的煤油灯,和煦温暖着我的童年;老祖母掉牙的故事,滋润哺育着我的记忆,家园里的山与水,活泼着我的身影;亲人们对立,呵护着我的成长。

  如果真可以在土地上诗意般栖居,如果乘上一枚邮票就可以进入家园,如果冥冥中真有灵魂的寄托,我情愿失落现实中的自我。

  那样,我便可以把自己的生命攀援成家园篱笆墙头,那一株永不衰老的牵牛花,让荆紫色的喇叭向着家园的岁月,呜呜吹响。

  

  10

  想起祖母,便想起老屋墙角的那架织布机。“娇娇女,纺线线;快长大,建家园。”我听到祖母缺牙的瘪嘴念叨童谣的声音了。

  虽然织机始终像一架风干的标本,吸引着我们好奇的眼光。我们却没再见过祖母纺线织布的身姿。因而纺车和织机的往事,也只张扬在祖母的絮絮叨叨的述说中。

  偶尔,祖母也会拎着自己的粗布大褂,不厌其烦地回忆她少女时的织机。

  我试图在孤零零的织机上寻找答案,却一无所获。踏进那间厢房,祖母颤巍巍的身影似乎就在眼前。

  我看到了她昏浊的眼眸中散发着对往事的怀想,对现实的失落。

  祖母走完自己的生命历程,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她始终睁大着眼睛,也捉摸不透这个不断变换的世界,更看不懂这个世界的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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