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的田野 经冬裸露的田野

  兰:

  

  你知道的,阿钊在家里时,曾经关注到了肥沃的黑土,他知道北大荒的黑土正在迅速减薄,每年减薄的厚度在一个厘米左右,而黑土的厚度总共不足一米,如此以往,新开垦的黑土地,经过几十年的耕作,黑土层之下不曾谋面的黄土就会暴露而出,肥沃的黑土地就会成为贫瘠的黄土地。但阿钊没有见过北大荒的黑土是如何一厘米又一厘米地减薄的。

  

  来到莫力达瓦的田野,阿钊曾有一念,运2、3袋黑土回金光道旁的家里,给同居一室的几盆绿萝、吊兰、桅子,换上富有营养的黑土,它们一定会容光焕发的。阿钊他们想看看黑土的厚度,在田野里用铁锹挖了挖,只挖动了一指厚的表土,之下的黑土还冰冻着呢。当地的农人说,要等到月底或者五月初,耕作层才会解冻,才能耕地播种。农人还说,一犁下去,有的地方已露出了黄土或岩石,特别是位于高坡上的耕地,黑土已很薄很薄了。因此,阿钊不忍心把本属于北大荒的黑土带回华北了。

  

  行走在田野里,脚下感觉十分的松软。阿钊说,黑土松软的原因,一是因为黑土中含一成或半成的有机质,它们是数千年或万年植物自然腐烂的产物,并均匀地混在无机矿物中,把近黑者的矿物染成了黑色,也把矿物分隔得不再板结坚硬;二是因为融冰的松土作用——土中的冰融化成摄氏4度的水时,体积就会膨胀,就会拱起表土,表土就会出现一道道胀开的裂缝,如同开花的馒头,或平行于长垅的方向延伸开去;随水分蒸发而去,留下干燥而多孔的表土,它们很轻,颗粒很细。黑土不象黄土那样连成一块而十分沉重,大风一起,就会随风而起,飘向远方,形成“黑风”甚至“黑风暴”。

  

  “黑风暴”?是的,黑风暴,属沙尘暴的一种。阿钊说,他在华北平原见过一年数次的沙尘暴,在北大荒的这几天大风多在三、五级,未出现黑风,但听说过发生在黑土地开垦区的黑风暴——例如,美国西部平原是世界上最大的一片黑土地,曾在1934年5月12日出现的黑风暴,如巨墙一般的前锋宽达2400公里,高冲3公里,以每小时100公里的速度,从西海岸推到东海岸,横扫北美洲三天三夜七十二小时,刮走了垦区三亿多吨的黑土呢!其重量相当于把方圆20万平方公里的黑土吹掉了1个厘米的厚度呢!如果发生在面积约5万平方公里的北大荒垦区,就要被刮去4个厘米厚呢!想想看,如果黑风暴多发生几次,数十厘米厚的黑土层,也就轻而易举地随风而逝了。

  

  黑风吹去了黑土,黑水也带走了黑土。阿钊说,黑龙江、黑龙江,这条江就是因为水色发黑才得名,才闻名。为何水黑?专家认为是河水中富含有机腐殖质造成。水中的有机质何来?从土壤中冲刷而来。而嫩江平原、大兴安岭、小兴安岭等北大荒的绝大部分地域属于黑龙江流域。北大荒的部分黑土由水冲走,经嫩江、经松花江带入了黑龙江。人们认识黑龙江也许十分的悠久,它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成书于13世纪的《辽史》。也就是说,人们见这条河流黑水至少已有700年了。北大荒变成北大仓之前,黑水也许不算太黑,黑土的含量并不是太高,是自然的一种状态。但近几十年的大开垦,黑土的流失已十分的严重。阿钊一看见嫩江支流诺敏河的一条小溪,位于莫旗宝山镇的五家子村南的,它的河床都是厚厚的黑色淤泥,这让阿钊十分的感叹——黑土正在大量流失!

  

  不知道北大荒的黑土招谁惹谁了,本来好好地伏在地面上,晚春、盛夏长出小草大树,秀时尚的花团锦簇,也秀热闹的飞禽走兽,早秋经冬直到早春,小草大树之下又铺设一层层温暖的雪或者洁净的冰,绝不把自己裸露于暴雨之下、劲风之中。最多有淘气的小河,在陡坡处流出一条小沟,撩起一条小缝,窥视黑土层细嫩的肌肤。但是,饥馑的人群来了,土地被开垦了,高大的树被除去了,茂密的草被除去了,黑土如同青春少女,被剥光了层层衣物,赤裸裸地暴露在多变的太阳之下,任风的蹂躏、水的流窜。在温暖的日子里,凌驾黑土的男人们,给黑土地点上了金色的种子,5月、6月、7月还有8月或者9月,发芽、长叶、开花、结实,一块块大田,长着低矮的、稀疏的庄稼,如同一块块薄薄的透明的遮羞布,盖在了娇嫩的黑土的胴体之上。然而,即使这样的遮羞布,在即将变冷的日子里,庄稼收获了,人们还心满意足地撕去了这块薄薄的遮羞布,再把这被践踏、被蹂躏的本来多育的母亲丢弃在了寒风之中,10月始,11月、12月、1月、2月、3月还有4月,漫漫严冬,赤裸裸的,瑟瑟颤抖……。

  

  开垦,其实质是人为的荒漠化过程。大自然的沙漠戈壁,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均无遮无盖,任由它们在风中飞沙走石,生命自是难于生存的。有些人,眼容不得失去家园,志在阻止荒漠化,他们密密麻麻地为沙地置入草方格,或在沙地的前沿植上一排排的树,让沙石停止了随风迁移的脚步。可北大荒本是勃勃生机的大地,与荒漠化扯不上联系,只是被开垦了,人类的温饱满足了,自然的生机消失了,土地荒漠化开始了,同时人类的自然道德也在一步步地沦落了——收获庄稼,连根拔出,榨干吃尽,把土地母亲完全赤裸着交给了多风的冬天。

  

  拿走可下咽的果实之时,请把庄稼的桔杆留下来给生育果实的土地,虽然单薄,虽然衣不遮体,但经冬的土地至少不会完全的赤裸,大地母亲不至于体无完肤!

  

  忧患水土流失,忧心无土扎根的——竹

  

  2011-4-9于尼尔基水库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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