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书法教育的多元思考

当下,基础教育书法进课堂已不是新话题,国家出台书法教育纲要也几年了,书法课程目标要求指标、任务都是很明确的。但是,写字(书法)教学作为非考试项目仍然被软化了,这是令人担忧的。没有真正的书法课堂教学,就很难真正收到效果、实现中国书法教育梦。笔者认为,书法教育必须有真教师、真校长,真机制、真行动。

一、 语文教师“当自强”

学校书法教育特别在基础教育段,对学生书法的引领是每个教师的事。中国教师就要有中国文化的十八般武艺,为人师表也包括为人“字”表,作为语文教师尤应如此。可以说,语文教师是书法教育“尖刀班”,其中华文化素养和书法启蒙的责任集于一身,应该一流以待!

(一) 书法教育时刻挂心头。语文教师要有书法教育的自觉,也是中华文化的自觉。书法和中华文化互为核心,有学者还认为,书法是中国文化核心的核心,說明书法在文化中的重要地位,也提醒广大语文教师,要认识到语文教学中书法教育的重要性。我们的语文教师对学生的书法教育任重道远、光荣又艰巨、应时刻挂心头。

(二)打铁先得本身硬。俗话说:打铁先得本身硬。一个中国语文教师,先得有过硬的“中国功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教好学生书法,老师应先学好书法,先得练就一支铁笔、神笔。

毋庸讳言,俯瞰当今能写好字的教师还真不多,更不要说懂书法了。有些教师对汉字毫无感觉,对书法一窍不通,文脉在此“水土流失”,田字格、米字格里荒芜而“杂草”丛生,他们看不到中国字的美,想不到书写好汉字的重要,可爱的生命(教师和学生)埋没在浮躁和急功近利的假性“语文”之中。

我们应正视现实,努力补好书法这一课!

借风扬帆。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一所学校总有字写得好的、甚至书法有造诣的教师,能者为师,我们可以借助校本教研,取长补短。学校语文教研组,有计划、有目的地指导教师学习书法,进行书法达标训练。我见到省内一些教师,课余都必须完成学校布置的作业——第二天教师上班,必须在学校楼上的栏杆上挂上一小黑板粉笔字、一张临帖毛笔字和一张钢笔字,教师互评,学生观看——这是一道迷人的风景!这些学校每位教师的字都拿得出,打得响,无论是语文课还是专门书法写字课都不会走假。

我们还可以跨校、跨区、跨乡、跨县,友好学校互派访学,传经送宝,定期适时指导,资源共享,携手共进,互帮互带,带出一批能教书法的语文老师。还有,就是“拿来主义”。好的书法教育资料,譬如,独具特色的书法校本教材,优质的书法教学辅助读物,广有影响的书法教育期刊和少儿书法刊物,都可以有选择地、恰当地使用,边学边教与书法同行。

借梯登高。近年,省和国家每年都有计划安排的、高规格的“翰墨薪传”工程——百千万书法教师参加的暑期培训,大都由国内一流的书界大家执教、辅导、指正;省教育学会书法教育专业委员会和县、市“书专会”都会举办若干个书法培训、书法比赛活动。这样的“梯子”,既有理论,又有实践;既有书法大家指引,又有同行切磋;既有友好合作,又有竞争刺激,机会难得。我们教师要见缝插针,主动要求参加学习、培训。通过参加书法讲座、交流、比赛,让自己了解书法,学习书法,会教书法,提升自己的书法水准,登高远望,书法审美、教学艺术双赢。另一方面,语文教师还要学习文学、音乐、绘画、哲学、美学、文字学、书法史、书法理论,包括太极的知识,综合塑造自己的书法尊严。因为任何生命个体不是独立活着的,书法是有生命的,写书法是生命的运作。

二、 “书法校长”新时尚

我们常说,有个好校长就有一所好学校,类推,有个爱书法的校长,才会有一群爱书法的老师,才有一代代爱书法的学生,才能有充满书法内涵和书法精神的学校。

(一) 校长应是书法人。我参观过一些书法特色学校,校长本身就是书法人,对书法有追求,书法审美有档次,书法表现不俗。有些校长还亲自上书法课,上书法优质课,书法观摩课,书法研究课……被人们称之为“书法校长”。这样的学校,书法之火愈燃愈旺,绽放熠熠光彩,大名远播。而有些学校,创建书法特色学校时风风火火,验收挂牌之后,书法课走假落空,笔墨纸砚尘封休眠,书法室落满灰尘,书法声势很快偃旗息鼓,应了《红楼梦》的一句话:“好便是了。”原来这些书法门外汉的校长,创书法特色学校是为了装点门面的。显然校长是不是书法人,真假优劣,景象则大不相同。

(二) “书法校长”才时尚。新时期的校长,应把书法作为文化艺术追求的新时尚。我见过一批南方学校的校长,每每外出开会或聚会,在空闲、茶歇时,聊天常离不开书法,交流书法教学、书法教师培训,以及他们自己投师学艺、寻到古今某大书法家的墨宝等等,兴致勃勃,几近达到炫富(书法)程度。也许当中有少数附庸风雅者,但能附庸风雅已经很不错了。不像一些书法盲校长,有的分不清楚写字和书法的概念,还批评书法行家是故弄玄虚,有的不识篆书和草书,还讥笑说:把字写得让人不认识就叫书法家?也有误把江湖舞文弄墨作怪丑书者,当作书法大师,津津乐道,顶礼膜拜。

(三) “书法校长”要读书。“书法校长”更要读书,要读得更深、更广、更杂。网传某名牌大学校长,不懂书法、读错字、说错话成为中外笑谈,有损国家颜面和学校、个人的脸面,我们应引以为鉴。

校长光写书法不读书,不能称之为“书法校长”,也上不好一堂真正的书法课,起不到向书法教育深度和广度开拓的引领作用。做“书法校长”,要修炼有利于书法的多种本领,还要舍得为老师们订阅书法报刊,在“读”“写” 中吸收、成长,形成书法自觉,正确引领好书法教育、书法课堂。

三、 教育评价“书法在场”

怎样才能让书法教育真正被重视呢?教育评价时,书法要在“场”。

(一) 书法写字优则“仕”。古代社会重视书法(写字)教学,通过书法教学提高审美能力。古人除了有其如求仕、显名等的实用目的,先贤们也十分重视书法本身的文化内涵,把它当作修身养性的法宝。唐宋以后,书法一直成为科举取士的重要标准之一。清代的朱和羹在《临池心解》中说:"书法不过一技之耳,然立品是第一关头,品高者,一点一画,自有清刚雅正之气……故以道德、事功、风节著者,代不乏人,论世者,慕其人,益重其书,书人遂并不朽于千古。”从这一意义来说,我觉得在对人员考核、选聘、任用时,都应重视其“字”写得怎样。

选聘教师先看字。现在各基层教育管理部门选用教师和招录公务员一样,凡进必考。但据我所知,目前所考科目和内容还仅是文化、业务知识,字写得好坏无关紧要。而带来的弊端是,教师字写得差,他就不会重视写字与书法教育,如果他当语文老师,书法写字课就会姓“假”,学生的字就更差。所以,选拔优秀教师必须先看字,字好者优先录取。

单位用人必看字。政府部门招收公务员、社会各企、事业单位用人考核时,都应关注人员的书写水平,这样既可以检验学校书法教育水平,也引导家长关注书法教育,更是督促学校上好书法课,让小孩子从写字开始走向成功,全方位促进新一代公民的文化(书法)自觉。

(二) 书法教育需考核。在我国基础教育考试中,书法还关在门外,虽说有3分的卷面分,但对于书法教学正常化、优质化于事无补。国外汉文字圈中,不少国家和地区(如日本)非常重视书法教育。尤其是中小学生书法教育,是要考查结果的,且有着严格的评价体系。我们若要将书法教育落到实处,有必要将书法纳入考查评价系统,特别是在高考和中考中应有书法的地位,以唤醒全民的书法意识,促进书法真正进入中小学课程、课堂、追求真效果、高质量。

小学是书法学习入门的起始阶段,“白纸黑字”很重要,不能把书法课当儿戏、软任务。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文字绵延至今,生生不息,这完全依赖于稳定的汉字系统。开展基础教育的书法教育,重铸民族自信,薪火相传,势在必行。为此,每个学校书法教育不但要真上课,而且要重视效果,重视质量,要建立考查评价机制,书法成绩进学生成长记录袋,学生成长素质报告书中有单独的记载汇报栏目,通过考查评价检查教学,推进改革,不断创新,让书法课真正进入正常教育的轨道。

(三) 教育评估“书”有分。“书”指书法教育;“分”一指书法在教育评估中有分量,二指书法教育是考核的一个不可或缺重要方面,在考核检查中应有一定的积分。

综合创建“书”有分。学校除了“书法学校”专項达标创建时,有诸如素质教育先进校、星级学校、综合督导等达标验收。在这些达标验收中,要设定书法课堂考查的分数,分值适当加大,达到直接影响创建达标验收的结果。例如书法教育的分数低,验收不能打优或验收不能通过。

年终考核“书”有分。教育部门对所辖学校,每年都有年终考核,ABC级指标里,A级指标要有专项考查条款,并分BC级子项目细化逐条验收,如书法课、书法老师、书法校本教研、书法教育成果等,要看到书法真课堂,真效果。否则考核不合格或不予评优。

评优晋级“书”有分。教师(含教育管理者)正常的评优晋级等考查考核,老师的写字、书法水平和实绩要列入其中,特别是语文老师。每年一度的职称评定、优秀老师表彰,包括特级教师评选,字写不好不予参加评选。试想,连字都写不好的教师,还能当特级教师吗?

教师的评优晋级在条件等同的基础上,字写得好的优先,对书法好的教师、引领学生写好字的教师、对推动写字教育有贡献的教师进行重奖。职称、评优要有书法教育系列,比如书法特级教师、书法教育家。

我们必须清楚认识到,书法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瑰宝,是人类文明的宝贵财富,是基础教育的重要内容。正常上好书法课,通过书法教育对中小学生进行书写基本技能的培养和书法艺术欣赏,是传承中华民族优秀文化,培养爱国情怀的重要途径;是提高学生汉字书写能力,培养审美情趣,陶冶情操,提高文化修养,促进全面发展的重要举措;是成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文化自觉。为此,作为中小学教育工作者,我们必须高度重视书法教育,为了每一个中小学生关键能力和必备品格的全面充分和谐的发展、立足中华传统文化,踏着时代的节拍、努力实践、认真研究、上好每一节书法课,开展好每一次书法教育活动,坚持探索,讲求实效,不断创造书法教育的新经验。重担在肩,我们别无选择!

(徐晓思,书法人,江苏省特级教师,教授级高级教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扬州市教育学会书法专业委员会理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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