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燕归来细雨中】双燕归来细雨中打字

  假日的夜,出奇的安静,躺在床上读着那些渗透着皎皎灵气的诗词,淡淡墨香,有一种是我非我的迷惘。

  时令过清明,读着这一句,不觉眼皮一跳,哦,清明,清明又将过了。

  

  欲晴又雨雨还睛,时令过清明。印象中的清明不管是细雨蒙蒙还是阳光灿烂,景物都是清晰明了的。挺拔的竹,苍翠的松,碧绿的榕,青青的草,艳艳的花,黑黑的瓦,甚至能够数得清傍晚烟囱中冒出的丝丝轻烟。黄昏后,到山上祭祀的人一拔一拔自村前经过,裤腿上满是泥,脚步已沉重,而人们的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一路上笑不断,春耕晚归的老农牵着水牛,远远地看着,水田里清澈的水反射着最后一线夕光,明亮单纯。喜欢这种清远的村景,傍晚时分,听着农人们遥远的问答,有一种世外桃源的享受。

  

  小时候每到清明,总盼望着能追随大人们上山祭祖。顽童的我不嫌路途遥远,也不怕艰辛,死皮赖脸地跟着去并非对先祖有多么的敬仰,而是因为可以到山上疯玩,可以探索遥远的山里不可知的惊喜。当然,也很喜欢这个时候同宗族的亲人聚在一起的气氛,觉得血脉相连这种东西很奇妙,一直潜伏在身体里的某些因子此时便分外活跃,仿佛它们也刚遇上同类,正要聚会。这与生俱来的亲近感,或者不仅仅是血脉相连这样简单吧,但如此深奥的问题,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弄得太明白。

  

  清明时节,春耕常常也是开始了的。天,阴沉沉的,光滑滑的水田亮晶晶的如一面镜子,而浑黄的水田中黄牛套着犁铧,尾巴一甩一甩,上颚下颚一上一下,反刍着草。远处,农人正弯着腰把田里没有死亡腐烂的野草拔起来,一抡胳膊,草便远远地落在山坡上。那些捥起裤腿,低着头,正熟练地把秧苗一根一根分插到水田里的女人们是水田里最亮丽的风景,欢快的笑声,融洽的气氛,还有田头上调皮地玩水玩泥巴的孩子们,这样的情景,是记忆深处的故乡春耕时节最熟悉的镜头。

  

  有时候,当春耕还没有开始,清明时节有些忙里偷闲的女人们便会去采些清明茶,所谓清明茶,其实就是清明那天采摘回来的茶叶,至于来历,跟气候的关,据说清明这一天茶叶正嫩,是最适合做茶叶的时段,于是流传下来,便有了清明茶。

  

  某一年清明,我也随奶奶到山上去采过清明茶。印象里,故乡人制的茶叶,一般有两种,一种是很久以前种下的老茶树新长的茶叶,另外一种野生的灌木,我们称之为黄牛木,采其叶子,制成茶叶,这便是黄牛茶。那一次我与奶奶去采的便是黄牛茶。采摘黄牛茶,要选细嫩的叶子,即刚刚长出一张两张的暗红暗红的新叶,新春吐芽的黄牛木很容易认,淡黄的枝干,暗红色、尖尖的叶子,山坡上随处可见。细细长长的叶子捏在手里,采了很久也没有一小袋,而那些叶片变绿的,显然是太老了,我没有多少耐性,捏碎了一把叶子拿在手里玩,倾刻间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我从来也不知道原来黄牛茶也这般清香,抬头看看奶奶,正一边和我唠叨着家里琐碎的事,一边熟练地采摘那树上尖尖的叶子,两只手一上一下,很快手里便抓了满满一把。我心里涌起柔柔的温情,与奶奶在一起的日子,总是那样的温暖。

  

  那一天,天有些阴,我站在山坡上,看见村庄里各家各户的烟囱上开始冒起缕缕青烟,岭头赶着水牛回栏的农人,晒场上疯玩的孩子,此时天空开始下起了濛濛细雨,两只燕子抖擞抖擞羽毛,自田埂边上向下滑翔而去,剪刀似的尾巴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一前一后,久久地在村子的上空慢慢盘旋着,仿佛离家的孩子,归家时却找不着家。

  

  华市一宵竞逐梦,双燕归来细雨中,嘴里轻轻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脸上湿湿的,有泪如涌。

  

  茅影2012.0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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