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气_人间烟火味,最抚凡人心

  到家后的第一个清晨,我是被鸟的叫声惊醒的。大概七点不到的样子,好几只鸟雀在屋后的小树林里叽叽喳喳,叫的甚欢,打开窗户,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菜油特有的醇香———那是早起的母亲在为我们准备早餐了。

  这次暑假回去,正逢酷暑连上秋旱,火辣辣的太阳晒的人头晕目眩,躲在屋子里纳凉的人,不分男女,不分老少,都心存同一个念头:好歹活下去。枝头的鸣蝉,似乎已快撑不住了,高一声,低一声,断续且无力。菜园里刚出土不久的白菜,早上看见时还有点点绿意,一到午后,被太阳晒的蔫蔫的,一副可怜样,像是打算重新逃回泥土里去,黄瓜藤南瓜藤干枯的可以点火,唯有西红柿马马虎虎算得上坚强,红彤彤的小灯笼,三五成群的,挂满了绿色的枝头,给焦糊冒烟的土地保留了一抹生机。

  和西红柿一样耐旱的,还有野苋菜,茶行里背阴处长出的野苋菜是肥壮的,地头路边的稍瘦些,傍晚,我提着竹篮,挨棵掐野苋菜尖上的嫩芽,不一会儿就是满满一篮子,洗净后,就着中午吃剩下的鸡汤下火锅,口感还不错,回味里有淡淡的药香,虽不及灰灰菜那般可口,但至少比白菜柔软细腻。再早两个月,是吃马齿苋的大好时节,我回去时已是错过了。

  院前葡萄架上的葡萄尚未被鸟雀吃光,我摘下一串,尝了几颗,有点微酸,看模样是熟透了的,该是品种的问题,又把手伸向离头顶最近枝桠上的黄皮梨,削了皮吃,比葡萄要甜。

  和母亲闲聊,我说今年的春天似乎特别短,茶花开了,不艳;芍药开了,不红;栀子花稀稀落落的,没几朵。母亲附和说:是啊,四月一眨眼就过去了,只那么三两天,茶就老在树上了。同样是叹息春短,我说的是花,母亲说的是茶,这就是闲人和忙人的区别了,因为很难雇到人工,每年的茶都没能采完,四月一去,春就残了,春残茶贱,卖不出好价钱,索性也就不去采摘了。

  单从控制人口的角度,独生子女政策带来的效果已经很显著,无论城乡,家家户户都普遍人丁不旺,孩子长大后工作求学去了外地,他们的下一代与故土便不再有什么关联,8月19日,我就读过的中心小学被推土机夷为平地,取代它的,将是一座中型茶厂,那天,我独自在废墟里站了很久,眼前慢镜头一般,浮现出一幕慕场景:扎羊角辫的我和伙伴们在旗杆下跳绳跳房子,玩丢沙包玩老鹰抓小鸡,从小爱臭美的我,读四年级时,还往女老师的粉笔盒里放过一朵黄色的小花。

  熟人夫妇闹家庭大战,起因是男人发达后变了心,外面有了人,女人也不是善茬,逢人就夸谈自己如何羞辱如何赶跑外面的那人,我听了在心里直好笑,心想:既是变了心,你顾的过来么!年轻的女孩子一代一代成长起来,新的亮晶晶的眼睛,新的粉嘟嘟的嘴唇,一颦一笑都是杀手锏!而男人只需事业有成,年龄和长相通常是可以被忽略的。我有个玄孙女,生的极美,新近就嫁了个其貌不扬的男人,那男人是富二代,在南京有自己的大公司。

  堂哥的女儿考取了武大,至亲的亲人们都很高兴,在世俗的眼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手上握着名牌大学的毕业证,再有个体面的职业,有了这三样,将来出嫁时,便是一笔丰厚的嫁妆。小哥的女儿明年高考,眼下的成绩虽然不坏,可不到最后一刻,悬着的心终是放不下来,我这次回去没能见着她,她在市里补艺术课,半个多月的时间,各种费用零零碎碎加起来,就接近一万。其实,我隐隐也是有点怕见她,不知该说些什么,以我的个性,肯定是这样开导:不要太有压力,条条道路通罗马。而这与现实社会是不相容的,现在的职场,不光是拼爹,还拼第一学历。同学聚会,女友们谈的最多的,也是自己孩子的学习状况,曾坐我前排的小琴,她的孩子今年考取了清华,张美人的女儿在厦大就读。

  回闽前在姐姐家住了几晚,最后的一晚上,淅淅沥沥下了一场秋雨,雨点儿打到窗台上,沙沙作响,他们都熟睡了,我悄然起床,摸黑在外间坐了一会儿,微弱的红光是我手指间燃着的香烟,就那么夹着,也不去吸,直到那红光慢慢移到我的手指边,方才欠身摁灭了它———火熄了,心静了。

  我原本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扮戏又是我的弱项,仅为了迁就,这一路扮下来,自觉已经非常吃力。现在,一曲终了,终于可以卸下面具,小小地透一口气了。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

推荐访问:烟火 烟火气女子是什么意思 关于烟火气的唯美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