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之爷爷和他的梨树] 梨树

  都清明节了,天还是阴晴不定。一大早起来,去赶诸葛庙会(我们这儿是诸葛长眠之地),走在路上,看到一树树即将凋谢的洁白的梨花,不由想到秋天那满树的黄梨,想到我那故去多年的爷爷。

  

  对我来说,爷爷给我的最深记忆就是他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梨树。小时候,生长在农村。作为60年代中期出生的人,在那个精神亢奋物质匮乏的时代里,品尝到最多的生活滋味就是两个字:饥饿。经常在饥肠咕咕的黄昏,去偷食生产队里的豌豆、红薯;在饿得睡不着觉的夜里,把窗外的残月想象成半块香喷喷的烧饼。吃过春天的槐树花,吃过秋天的玉米杆,吃过夏天的螃蟹腿,吃过冬天的老麻雀槐树花涩涩的,玉米杆淡淡的,螃蟹腿和麻雀肉有味儿,却难有几回吃到。解不了饥馋不说,反逗得饥饿难忍。饥馑的岁月里,只有爷爷的那棵梨树上,每到夏末秋初,似乎结满了吃不完的香甜的大黄梨儿,所以印象很深很深。

  

  听爷爷说,那棵树是太爷年轻时候种下的,都几十年的树龄了。那树看上去很粗壮高大——可能是村子里最大的一棵梨树了——爷爷曾经自豪地说。爷爷自豪,我也自豪。在春天梨花刚刚盛开之际就约了一帮伙伴站在梨树下欣赏梨花,在七、八月份的狂风暴雨中去抢食落地的青果,在秋天梨果黄熟之时请求爷爷分些给好朋友们共享,是我童年时代里最幸福、最引以为豪的事了。爷爷的梨儿,让我童年里饥饿的肠胃、贫乏的精神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有一次,我好奇地问爷爷为什么偏要种梨树呢,爷爷说因为梨儿吃了可以止咳、润肺,治疗肺病。旧社会好多人都被肺病给害死了。听了爷爷的话,我更爱那棵大梨树了。一放学,就喜欢围着梨树转圈儿,一边抚摸着梨树粗糙的老皮,一边高兴地对着它吼道嗷嗷放学喽放学喽!

  

  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过了不久,这棵村里最高大的梨树,就被当作资本主义尾巴给割掉了,原因是爷爷偷偷地到街上卖了几次梨儿,经社员揭发,被生产队长给知道了。历经几十年风雨的老梨树,太爷爷年轻时候种下的大梨树,横遭厄运,被民兵连长们义愤填膺地砍倒了。不几年,我的爷爷——一个虽然消瘦,但看上去很精神的老头子,也莫名其妙地因肝病复发没钱医治过早地离我们而去了......

  

  今天,清明,祭祖的日子。在赶诸葛庙会的路上,我看到了梨花,想起了记忆深处那棵高大的梨树,想起了我因贫穷而治不起病的爷爷。幻觉里,风雨中,那棵梨树依然粗壮高大,并结满芬芳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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