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二个人民政府撤二建一改变了我的工作环境,由满脸渐觉滋润、满眼顿起清朗的一汪河水旁,迈向了没有云遮雾障、没有松石笔立的小昆山旁驻扎,让我明明净净地鸟瞰一下现实故土的寻常模样。
在小昆山旁的政府机关办公,我每天推窗出去,见到的是一片绿树织成的高高山壁,于是,我天天与山上的绿涛相伴,与丛林中的鸟儿对唱,一颗不宁的心灵渐渐降落在了高远广博之中。 我原先的工作环境是在一条大河旁,河名叫古浦塘河。依水依镜,一眼望去,一片清澈。我最初的那颗心灵,就在这明净的港湾里,虽没有听到过翻卷的咆哮声,但总时断时续地听着那汩汩的流水声。由此,我常常在这河旁,静静地走过一程又一程。每到夏天,我就跳到河中游泳,悠然地游一回,算是与故乡的河水有了触肤之亲。我游在河中,常常觉得自己游在元代诗人凌岩乘船经过的方位上,一直游到松江古城明代书画家董其昌的遗宅旁,我这才知道,这一汪水流,仿佛被历史文化所抽象化了。 由此,这河对我而言,也充满着很大的向心力。尽管这样的畅游似乎是在欣赏着河景,期待着一种爽快,但那清澈的水流早已注入了我的生命,使我的心中不再有漂浮着尘世的藻苔。 长期来,我依水依镜久了,让我全身心地投入对历史、对岁月、对故乡清流的巨大惊悸。感觉也就深厚得多。所以,我不太喜欢没有水的工作环境。人生,有了这清流,就不再有浮尘,有了这清流,就不再有混沌。有了这条河的陪伴,我就可以沉着地为自己的心灵,注入一种庇护和濡养。 而今,我的工作环境迁到了绿树织成的山壁下,看来人生的道路总是这样,要往高处走,越攀越高,这样会使人的视野越来越广远。这样的工作环境变换,也许会使我的人生丧失过去的自我,找回新的自我。 那好,我就从这里开始,重立人生坐标,重启文脉之思。 《黄忠杰的人生断想》选 赞 (散文编辑:江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