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饭局怎生了得

中国商业部估计,2006年中国餐饮业收入可望突破一万亿元。中国人铺张浪费的“吃文化”,常常让崇尚节俭效饭局的西方人瞠目结舌。面对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以及狂抽豪饮的中国人,西方人往往感到恐惧。

“局”字在汉语中有“情势、处境”的意思,例如:“局势”、“局面”等。后来引申出“赌博、聚会、圈套”等意思,也成了下棋术语,例如:“开局”、“将局”。“饭局”这个词的出现是在一千多年前的宋代。

中国人的饭局文化

有学者认为,“饭”与“局”合成一个词是宋代文人对汉语及中国文化的一大贡献,因为中国历史上饭局的全套实在是太多了。春秋时代的齐相晏子,在饭局上“二佻杀三士”。蔺相如赴渑池会上开赵郭数十年之太平。此外,“鸿门宴”、“煮酒论英雄”、“杯酒释兵权”、“火烧庆功楼”等都成了留名青史的著名饭局。没有哪个国家像中旧这样,饭局在历史文化上承担了如此多的功能,朝代的兴衰都能与饭局联系起来。

如今,中国人办许多事情仍要靠饭局。为朋友聚会,为喜庆活动,为找工作,为升迁调动,为鼓励部下,为做错事道歉,为子女婚事,甚至为了却交通罚单,只要是有事相水。需要建立人际关系就可以开饭局。更别要说淡生意,做买卖了。

零点公司最近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首选“饭局”作为社交方式的中国入高达百分之四十六,比以百分之十排在第二位的“体育活动”高出三十三个百分点。零点调查董事长袁岳说,作为社交方式的中国式饭局,可以向对方传达“不见外”的信息,代表亲近,即认同对方是“自己人”。要办的事先不说,先吃,这样就没有势利博,事不成就喝酒,也不伤面子。以公工正式的力式只谈正事,中国人觉得太紧张。

于是,在不绝于耳的撞杯声中,托歼了饭局。饭桌边按照不同的刊益关系形成不同的阵营,各个阵营都排开了阵势,力图主动控制“局势”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发展。一旦“僵局”出现,便提议干上一杯,缓和一下“局面”,再策划下一步“棋局”,直到出现“定局”。特别是商业和公务谈判,不少是在饭局上完成的。听以饭局参加者不仅仪是谈判能手,而且还得是酒中高手,要有丁怀不醉的本事、即使谈判结束,也不能比对手先喝趴下,这就是为什么中国的许多餐馆中设有“呕吐池”,为的是避免那些酒中高手或不那么有本事的酒中高手,在觥筹交错的饭局上出丑。

一个讨债饭局上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家企业向欠款公司派出的催账人每次都宅手而回。该企业老总温女士决定亲自出马设饭局讨债。温女上特意带上了自己年仅五岁的女儿萌萌。酒过数巡,欠款公司的刘经理仍无丝毫还款之意。这时,温女士转过身来端起酒杯对女儿说:“萌萌,敬你刘叔叔一杯。”刘经理说:“行,只要你能喝下这杯酒,我便把五千万货款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妈妈。”小姑娘应了声“好”,竟连干二杯烈酒。结果满座皆惊,刘经理当即便掏出支票签了字。

这样的或类似的,或诡异或残酷的饭局,每天都在中国大大小小城市无数个餐馆酒店里上演着。

一年吃掉过万亿元

2004年中国餐饮业的营业额超过了7000亿(人民币,下同)。2005年又高达8800多亿元。中国商业部估计,2006年中国餐饮业收入可望突破10000亿元。2004年中国餐饮业的营业额占当年GDP总额的百分之七。换句话说,中国人花在下馆子的钱,远远超过在全国几亿大中小学生救育上的投入。而当年美国的餐饮业收入3760亿美元,仅占美国GDP总额的百分之三。

2004年GDP总额百分之七的中国餐饮业收入中,谁能算得清有多少是政府公款,多少是公司公款,多少是私人消费?

北京颐和园的听骊馆是著名的皇家特色酒家。该洒家的一位经理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一些大企业、人集团的饭局,一桌饭莱几万或者十几万也平常,甚垒还有几十万一桌的,前段时间角动全国的花费了36 60万元的耶一桌饭局便是听骊馆西安分店做出来的。”

2006年春节前,新华社记者在东北和华北儿大城市对高价年夜饭进行了调查。长春一家五星级饭店透露,开价1580元和16800元一桌的年夜饭,没有一个是个人掏腰包的。即使个体老板订餐,也是变相送礼。

餐桌食物浪费惊人

为了指导人们在眼花缭乱的菜单中作出选择,一位美食家在网上介绍了他的“点菜的艺术”,从餐馆选择、冷热配合、荤素搭配、营养成份、热量高低、时令佳肴种类,直到菜式的“君臣佐使”等方方面面,然而就是没有提及就餐人数与点菜数量的合适比例:这桌菜是否吃得完?多数中国入的餐饮消费心态是“小能让客人把菜全吃光,否则没面子”。

“‘大汤黄鱼’的骨架还没有露出来,‘坛子肉’仍然是满的,整盘的‘广东菜心’只动了几下筷子……整桌精美的菜肴似乎只吃了不到一半,客人就埋单了,也没要求打包。于是,饭桌上剩下的一切被迅速倒进了泔水桶。主人公是花自己钱下馆子的市民。”“这家能同时开五十桌席面的菜馆有十个一米多高的泔水桶。这些泔水桶里充溢着米饭、点心、蔬菜、肉食甚至海鲜。”

去年七月,两位记者在上海一家餐馆看到了以上这一幕。类似的场景在中国大大小小城市的餐馆每天都在发生着。据上海环卫局废弃物管理处的统计,上海餐饮业每天产生的垃圾一千一百多吨。由于这是滤去汁后的“干重”,餐饮垃圾的实际重量要超过两干吨。如果除去厨房垃圾,直接从餐桌碗盘中倒入泔水桶的食物,保守的估计可能有一千吨。西安一位记者估计,陕西十万家餐馆一天平均浪费掉五千吨饭菜。还有报道说,仅首都机场飞机上剩下的餐食每年也在五千吨以上。

以每人半公斤计算,仅仅上海餐饮业抛弃浪费的食物,每天就可养活两万个饥饿儿童。在进一步推算到全中国,如果说每天中国人扔掉的“美味佳肴”,足够维持全世界所有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儿童性命,一点也不为过。这是个多么惊人的数字。

2004年上海市人均餐饮消费水平为全国的三倍,达1700多元。而在广州市人均餐饮消费更是高达4143元,是全国平均水平的七倍多。也就是说,每个广州人下馆子的钱,超出西部一些贫困地区一家人一年的收入。2005年上半年,北京人花了125亿元下馆子。如果平均有五分之一的餐桌食物被浪费,那么2006年中国餐饮业收入10000亿元中的2000亿元,被当作垃圾倒掉!2005年上半年,仅仅在北京就有25亿元人民币倒进了泔水桶!

一个中国商务代表团抵德国汉堡市考察。驻当地的中国同事在一家中餐馆为代表团接风。餐馆只有两桌客人。一桌是一对情侣,仅享用着两个菜,外加一瓶啤酒。另一桌是几位老太太,每上一道菜,都由服务员帮助分光。而偏偏这个中国代表团的餐桌上,堆满了杯盏盘碟,食物还剩有三分之一‘就结账走人。

结完账,个个剔着牙,歪歪扭扭地出了餐馆。没走几步,餐馆里有人叫他们。回头看,原来是那几个老太太在和餐馆老板说着什么。看到中国人回来了,老太太改说英文。说这些中国人剩的菜太多,太浪费。中国人觉得老太太多管闲事!“我们吃饭买单,剩多少,又有什么关系?”一位叫阿桂的中国人站出来说。听到阿桂这一说,一位老太太马上掏出手机,拨打着什么电话。一会儿一位穿制服的社会保障机构工作人员开车来了。问情况后,这位工作人员居然开出五十欧元的罚款单。这下中国人傻了眼。这位工作人员收下罚款后,郑重地说:“钱是你自己的,但资源是金社会的,世界上有很多人还缺少资源,你们不能够也没有理由浪费!”在场的中同个个无地自容,但又人人在心底里认同德国人的批评。在一个如此富有的国家,人人还都有这种意识,我们中国人还有什么道理“穷大方”?后来,这张罚单被复印分发,让在场的每个中国人都会永远记住这份令国人汗颜的罚单。

要“建设节约型社会”,每个中国人应从餐桌上做起。

(责任编辑/尔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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