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说书法,谁解其中“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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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这个行当,能否少一点江湖气

房阑凝(本名力平)山西平遥人,南开大学教授,书法、篆刻艺术家;幼时入读私塾,上世纪40年代于北京就读中学,50年代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绘画系,从事美术编辑工作至1961年;曾任教于新疆艺术学院、广州美术学院;由50年代起先后受业于吴作人、齐燕铭、萧军门下。

房阑凝走进公众视野,源自去年刊载于《书画世界》的一篇旧文《沈鹏们的谬误汇成了当今书法粗鄙化洪流》。该文的大意是:本文是继《草书写法岂容任意变更——论沈鹏先生草书中的谬误》一文发表之后,再度对沈鹏草书艺术及书写中的谬误进行深层次的探讨,将其草书作品《前后赤壁赋》与明代书家祝允明所书同一文赋作对照进行论证。鉴于具有同类性质,对另一书家陈振濂先生书法中的谬误等问题也作了辩证性的论述,并认为其二人书法中的问题具有代表性,是时代潮流发展中的一种文化现象,进而认为与当今书坛存在的浅陋、粗鄙化趋向密切相关,且将危及书法这项传统艺术的健康发展。

这里,容我引用房阑凝先生文中的部分内容:

我在《草书写法岂容任意变更——论沈鹏先生草书中的谬误》一文(见《书画世界》2009年9月号总第135期)中,就沈鹏先生草书中的谬误作了辨析与论证,从编辑部获知该文引发了众多读者热烈的反应,对鄙文予以正面的肯定。盖读者多以当今书坛的某些名家存在着忽视传统、脱离规范、任意挥毫、谬误丛生的问题,因而深感这门传统艺术所面临的危机。而沈鹏先生只不过因其位重名高更具代表性而已。

鄙文自发表于网络至今已两年多,去年又刊载于《书画世界》中,相信有成千上万的书法爱好者与专业人士都阅读过该文,这其中必然有不少沈鹏先生的崇拜者、追随者,依此推断沈鹏先生不可能对鄙文无所闻知。然而令人费解的是,无论是沈鹏先生抑或其崇拜者,至今未曾公开具名发表过看法,而沈鹏先生依旧出席各种大型社会活动,依然进行创作。我们的文化舆论也对此毫无反应。难道对作为“名人”、“大家”作品中的错误就听之任之、视若无睹吗?

顺便提及在本人的博客中个别的为沈鹏先生辩解者,以为这些错误“瑕不掩瑜”,并认为明清两代的大书家写错字是司空见惯的。对这种论点本人以为不仅荒唐可笑,而且不值一驳。我要请问这位沈先生的辩护者,即以明代而论,举两位多产的大书家文徵明、祝允明为例,他们两人都曾不止一次的写过字数近千字的《前后赤壁赋》(楷书而外,行草也不止一篇),请问你能举出二人在这洋洋大观的近千言的行草作品中哪个字是写错的?

这种论点如果不是说明这位先生的浅薄与无知,那就是蓄意混淆视听,欺蒙年轻无知的读者,更是对那些为我们创造了灿烂文化遗产的前贤极端无耻的污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有鉴于在鄙文发表后沈鹏先生的不以为然,和我们书坛舆论的沉默无语,我认为有必要进一步深层次地分析评述沈鹏先生行草作品中的谬误及其危害性。

本人以为沈鹏先生书法中的谬误问题不仅仅是个别人的问题,而应该视为一种文化现象,这种现象的产生是与我们当今社会经济急速发展中所带来的不良的社会风气密切相关的。……借创新之名,不依规矩、信笔涂鸦的现象极为普遍,几乎已形成为一种风气,这种情况严重损害了这门艺术的纯洁性与严肃性,在某种程度上造成了这门传统艺术的被扭曲、被粗鄙化的严重弊端。

原本书法艺术在古人、前贤看来是一门不敢轻求的艰深的艺术(学问),故有“非高人志士难以言其要妙也”的论点,并认为如果你认定要学好这门艺术就必须准备付出毕生的精力,不计岁月、“白首攻之”。北宋著名的大书家米芾就曾几度谈到书法的难度,并说:“学书须得趣,他好俱忘,乃入妙;别以一好萦之,便不工也。”宋高宗赵构也有一段深刻的论述:“……甚哉,字法之微妙,功均造化,迹出窈冥,未易以点画工,便为至极。……胸次万象,布置模范。想见神游八表,道冠一时;……稽古入妙,用智不分,经明行修,操尚高洁,故能发为文字,照映编简。至若虎视狼顾,龙骇兽奔;或草圣草贤,或绝伦绝世,宜合天矩,触涂造极。非夫通儒上士讵可语此,岂小智自私、不学无识者可言也。”

这段文采焕耀、义理幽深的论述,说明学好书法这门艺术不仅需要聪明智慧、学识修养、德操高尚、勤奋用功等条件,而想要精通斯道,如果没有渊博的学问、高旷的襟怀等崇高素质,与这门艺术的顶巅是无缘的。

现在让我们回首审视《沈鹏草书〈前后赤壁赋〉》(北京体育大学出版社,2000年出版的系列丛书《当代书法名家书名文》)。该书共29页,几乎每页都有草法错误的字,至于行笔结体不合规范的字更多,可谓举不胜举。如果一一加以剖析,本文必将不胜繁冗。……纵观沈书中的谬误,决非由于偶然疏忽所致,而是源于其初学阶段即缺乏认真探求的精神;次之,更没有以大部之精力长年不辍地临学古贤名迹。

……沈氏若干年前自云写有一万五千余件作品,一千六百多件题署,倘包括近年所写,恐早已远远超出上述数字。这一庞大数字的作品,即以一日平均书写两件计算,恐需要二三十年才能完成。何况作为书坛领袖,又要参与众多的社会活动,试问余下来还能有多少时间潜心用功于临习古人名迹?由此判断,沈氏根本谈不上汲取前人宝贵的书写经验!既如此,精湛微妙高端的笔法技巧又从何而来?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沈氏自称他的书法是以学习《集王书圣教序》为根基的(见凤凰卫视“文化大观园”“答王鲁湘问” ),由此笔者对沈氏说法的可信度表示质疑。须知《集王書圣教序》历来被认为是行书的最高典范,王书的字风结体秀媚、笔力雄强,而这种美妙的笔法、雅正的字风在沈书中找不到任何痕迹。我想稍具书学知识的人,定会有所同感。

精神艺术的趋向必然与时代的人文环境、风习潮流相联系而互为影响。当今国人主要的生活趋向是:追求富有,现实享乐,比钱财,比地位。这种精神的粗鄙化也深深地影响了文学艺术的粗鄙化。打开电脑搜索那些正在享有盛名的年富力强的书家的“博客”,映入我们视线的是粗放、怒张、跋扈、恣肆、以大为“美”、以多为胜的所谓书法作品。其实这是一种误判,艺术的高妙从来都不是以“大”、“多”为衡量标准的。最后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的书坛领导者在面对当今书法的走向不断粗鄙化的严重状况,还不自省,中国这项传统艺术必将更加迅速的走向蜕化与衰亡。这绝非危言耸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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