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极端势力的全球化

摘要: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特征之一为全球化。无论是温和派还是极端派,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势力都主张不分边界与民族,最终建立大一统的伊斯兰神权统治。因此,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追随者,都热衷于伊斯兰运动的全球化。作为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极端派别的发源地,埃及伊斯兰极端组织的全球化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极端势力全球化的一个生动的缩影,这一过程催生了类似基地组织这样的全球性伊斯兰恐怖组织。

关 键 词: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极端势力;全球化;迁徙;圣战

作者简介:涂龙德,中国国际广播电台副译审(北京100040)。

文章编号:1673-5161(2007)04-0043-10中图分类号:D371文献标识码:A

*本文属教育部人文社科基地重大项目“中东反恐怖主义研究”(02JAZJDGJW011)的前期成果。

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特征之一为全球化。无论是温和派还是极端派,伊斯兰原教旨主义都主张不分边界与民族,最终建立大一统的伊斯兰神权统治。因此,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追随者,也都热衷于伊斯兰运动的全球化。如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创始人哈桑·班纳一生致力于埃及穆斯林兄弟会(穆兄会)的国际化,在他及其继任者的不懈努力下,穆兄会已经发展成为遍及数十个国家的庞大的国际组织。再如伊朗伊斯兰革命胜利后,霍梅尼政权致力于输出伊斯兰革命。作为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极端派别的发源地,埃及伊斯兰极端组织的全球化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极端势力全球化的一个生动缩影,这一过程催生了类似于基地组织这样的全球性伊斯兰恐怖组织。

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全球化,并不仅仅出于安全、财政等方面因素考虑的一般意义上的移民,而是被看作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穆斯林为“主道而战”所进行的一次新的“迁徙”,这与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势力的宗教信仰有着密切关系,也与伊斯兰教的“迁徙”和“圣战”传统有关。从伊斯兰教的发展历史中就可以理解“迁徙”和“圣战”在普通穆斯林心目中巨大的感召力。

众所周知,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早年在麦加传教,告诫人们放弃多神信仰和偶像崇拜,谴责多神信仰给阿拉伯人带来的愚昧和社会道德的堕落,宣讲末日审判和复活的观念,警告多神教徒若不归顺安拉,将在末日审判时遭到惩罚,并堕入地狱;而归顺者将在后世得到奖赏,永驻天园。另外,穆圣还提出了凡穆斯林不分氏族部落,皆为兄弟,应联合起来,消除部落仇杀等一系列社会改革主张,受到了下层民众的拥护。由于穆圣所传的教义触犯了麦加贵族的利益,他们便采取各种手段迫害穆斯林,直至搜捕杀害穆圣。因此,穆圣被迫于公元622年出走麦加,前往麦地那,并在麦地那建立了统一的穆斯林社团“乌玛”,为日后在圣战的旗帜下征服麦加贵族和统一阿拉伯半岛奠定了基础。由于迁徙事件在伊斯兰教发展史上的特殊地位,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就把公元622年定为伊斯兰教纪元元年。因此,迁徙是穆斯林民族的一个历史转折点,是有组织、怀有宗教目的的特殊移民,是伊斯兰教哲学和智慧的象征。迁徙引领伊斯兰教成长,促使穆斯林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性的、不带地方主义色彩的国家。因此,对于穆斯林来说,迁徙是其引以为荣的事件,一个虔诚的穆斯林,是不会满足于一处永久居所的,哪里能履行信仰,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哪里就是他的家园。[1]

圣战则是指“为主道而战”,目标是在全世界建立伊斯兰政权,以《古兰经》和圣训规范世人的行为和生活。这一漫长的奋斗过程,《古兰经》称之为“杰哈德”,媒体把之翻译为“圣战”。圣战是穆斯林的宗教义务之一,它有大小之分、和平和暴力之别。“大杰哈德”是指信徒 “用心、用舌、用手”同自己内心的邪恶意念作斗争,净化心灵,虔信真主和使者,并致力于以和平方式规劝世人,传播伊斯兰教;“小杰哈德”是指穆斯林用“剑”进行圣战,鼓励穆斯林拿起武器,走上战场,为捍卫和弘扬伊斯兰教而战。伊斯兰教第三任正统哈里发艾卜·伯克尔在发表其就职演说时,曾强调了圣战的重要性。他说,任何人都不应该放弃圣战,因为一个民族丢弃圣战时,它的尊严就会受到伤害,会被别人轻视,在安拉面前也将失去眷顾。[2]56-59

因此,迁徙和圣战的关系十分密切,迁徙是圣战的一部分,两者相互依存,都体现了伊斯兰的大一统精神和穆斯林的奉献精神。迁徙并不是由于遇到困难而逃避,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圣战使命而寻找更好的环境,它鼓励穆斯林为完成圣战使命而放弃物质世界的引诱。穆圣率领穆斯林光复麦加后,一些穆斯林认为迁徙不再需要,但穆圣强调:只要圣战存在,迁徙就不会终止。他号召信徒们:为了消灭不信道者,你们不要中止迁徙。

一、伊斯兰原教旨主义极端势力的三次迁徙浪潮

伊斯兰极端势力之所以离开埃及这个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发源地,是多方面原因所致:首先,极端分子在埃及境内面临世俗政权的严厉镇压,迫于严峻的安全形势,只能逃离埃及,寻找更安全的地方继续从事“圣战”事业;其次,伊斯兰极端分子前往海湾石油富国或欧美国家,有的是为自己及家庭挣钱打工,有的则是受其组织派遣去筹集活动经费;再次,一些穆斯林极端分子信奉极端组织鼓吹的“迁徙”和“圣战”理论,出国寻找更适宜履行“圣战”义务的地点,以便积聚力量,为最终重返埃及、解放被世俗政权统治的“查希里亚社会”做准备;最后,埃及伊斯兰阵营、特别是极端组织内部的分裂,也促使一部分极端分子远走他乡。1981年埃及总统萨达特被暗杀后,上下埃及的伊斯兰极端组织发生大分裂——上埃及极端组织发展成为伊斯兰组织,下埃及则发展成为圣战组织。这种分裂对于那些希望短期就能在埃及恢复伊斯兰统治的极端分子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分裂意味着力量被削弱,也意味着伊斯兰政权的建立变得遥遥无期,在失望与愤懑之余,一大批极端分子决定离开埃及,另辟蹊径,继续“圣战”[3]。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当穆兄会成员为逃避纳赛尔政权的镇压而纷纷离开埃及之际,埃及的极端组织当时并不赞同这种逃避现实的“迁徙”作法。以策划实施萨达特暗杀事件的圣战组织为例,该组织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所有埃及极端组织中向国外迁徙极端分子最多的组织,但是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曾反对通过“迁徙”进行圣战。该组织埃米尔阿卜杜勒·萨拉姆·法尔吉在其《缺席的义务》一书中写道:有人称建立伊斯兰国家的途径是迁徙到另一个国家,并在那里首先建立伊斯兰国家,然后再打回国。但是,为了积蓄实力,他们其实应该首先致力于把自己的国家改造成伊斯兰国家,然后再征服其他国家。[4]萨达特暗杀事件以及上埃及暴动的失败,使得圣战组织成员随后多以合法和非法的身份逃往国外。

埃及极端分子的第一次迁徙浪潮,首先是在埃及境内实现的。当时,在穆斯林组织(定叛与迁徙组织)的号召下,该组织的数千名追随者放弃了尼罗河三角洲优越的地理条件和生活环境,集体迁往某一艰苦地区,尝试建立伊斯兰政权,按照《古兰经》和圣训行事。但是,这种迁徙受到了组织形式、地理环境和安全局势等方面因素的明显制约,很快被证实是一种“天方夜谭”式的迁徙,埃及安全机构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并对其进行围剿和铲除,这使得埃及极端分子产生了向国外迁徙的念头。瓦希德·奥斯曼本是伊斯兰组织的继任埃米尔,也被认为是“国内迁徙”的创始人。他的迁徙观念的转变有一定的代表性。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当奥斯曼谈到国外迁徙的问题时承认:对于穆斯林组织而言,迁徙是必经阶段,该组织成员只有经过迁徙,才能加入圣战行列。他说,穆斯林应该迁徙到由“明君”统治的地域,即使这一“明君”同样是不信伊斯兰教的“卡非尔”也没有关系。奥斯曼说,穆斯林组织认为,所有阿拉伯国家都不能满足“明君”统治的条件,而对于穆斯林圣战者来说,全球每一个角落都是安拉治下的土地,都可供他们迁徙。因此,该组织成员原本有意向欧洲迁徙,如挪威、瑞士等是他们眼中的“公正国家”。但是,穆斯林组织的创始人、埃米尔舒克里·穆斯塔法却坚持认为,也门是迁徙者的明智之选。因此,在舒克里·穆斯塔法等人因绑架杀害宗教基金部长哈桑·扎哈比谢赫事件被处决后,穆斯林组织的一大批成员根据前埃米尔的遗愿,逃往也门。他的继任者、号称“阿布·古什”的穆罕默德·阿卜杜勒·法塔赫在舒克里·穆斯塔法被处决后,收集残部,向也门迁徙,并从也门继续向其他阿拉伯国家和欧洲国家迁徙。[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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