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

《民族文学》新开辟了一个专栏,名日“我与《民族文学》”。编辑约我为其撰稿。

当我拿起笔来,却不知如何下笔。往事像一条大河奔腾而来,又似一阵云烟飘然而去。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那么多追求,那么多挫折,那么多令人落泪的欢乐,那么多让人无泪的艰辛,那么多热烈的场面,那么多不眠的长夜,那么多轰轰烈烈,那么多平平凡凡,……一骨脑地从眼前闪过。让我如何下笔?

刚才齐丹又来电话催稿,后天霄明要来家取稿。无从下笔,也要下笔,那就想到哪儿写到哪儿吧!

那是20世纪80年代第一春。经过“文革”的严冬,我国的春天来临了。一切都在复苏,一切都在更新,少数民族文学事业也从被践踏的大地上站起来,开始了新的征程。

这年初春,还是春寒料峭之时,第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会议的筹备工作在京开始了。我有幸参加了这一工作。工作由玛拉沁夫同志主持。经过紧张有序的准备,大会在7月份隆重召开了。

全国各地各民族的100多位少数民族作家云集北京西苑宾馆。7月的北京赤日炎炎,但作家们的心比天气更加火热。会上会下,作家们对“四人帮”迫害少数民族作家的控诉,对新时期少数民族文学发展的希冀,他们用最美好的语言描述着少数民族文学的灿烂明天。我作为工作人员被各族作家的热情与真诚深深感动了。这对我是一次全新的经历,甚至决定了我下半生的人生之路。会议结束前,全体与会作家联名上书:要求创办一份全国性的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刊物,我也签了名。当时作家们在会上的强烈呼吁和会下的热烈讨论的场面,至今仍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那是一幅多么激动人心的画卷呀!

会后,作协有关领导积极落实,中宣部和国家民委终于批准,决定创办《民族文学》。并请茅盾先生题写了刊名。一代文学大师的手迹一直印在《民族文学》的封面上,召示着这本刊物的历史地位和文学价值。

《民族文学》终于在1981年元月面世了。她的诞生,成为我国少数民族文学发展的一个里程碑,为我国新时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开辟了一个新园地。

3年后,我从中央民族大学调入(《民族文学》。当时杂志社租用陶然亭公园的云绘楼和慈悲庵几间房子办公。虽然办公条件比较简陋,但周边环境却十分优美。清彻的湖水,别致的小桥,清新的空气,岸边的垂柳,使人心旷神怡。但不久,由于文物保护单位的介入,杂志社不得不另觅新址。从此,《民族文学》杂志社进入了“搬家期”。

由于办公室是租用的,就面临着租金的上涨和环境的制约。不得不屡屡“搬家”。从1985年初春到1992年夏天,杂志社几乎是年年“搬家”。从陶然亭到左家庄中学,再到朝阳区党校,再到架松的北京空军干休所,再到东直门外一处地下室,再到鲁迅文学院,最后定居在现在的大翔凤胡同。

这是多么富于传奇色彩的经历!恐怕没有任何一个单位经历过如此频繁的搬迁。记得第一次“搬家”,我从北空司令部借来了几辆军车和10几名战士。“搬家”那天,大雪纷飞,奇寒无比。那次从左家庄中学到朝阳区党校,因距离只有一公里左右,所以杂志社男女老少齐上阵,一趟趟搬桌椅,扛资料。那是骄阳似火的夏天,人人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在那段“搬家期”,虽然地址不定,虽然办公条件不佳,但丝毫没有影响同志们的办刊热情。回想起那一次次“搬家”以及发生的有趣故事,回想起那一次次“搬家”所表现出的团队精神,回想起那段艰苦奋斗的日子,是多么值得怀念的岁月呀!

再写写那些让人兴奋的笔会吧!

为了丰富稿源,团结全国各民族作家,增进杂志社和少数民族作家的友情,为了组织少数民族作家交流思想和写作经验,发现和培养少数民族文学新人,杂志社经常组织笔会,也派编辑参加各省、市、自治区文联、作协举办的笔会。在花溪、在烟台、在通辽、在银川、在张家界、在本溪、在新疆、在鄂西北……那么多的各民族作家诗人聚会在一起,激扬文字,纵论创作,听诗人朗诵佳作,看小说家笔下生花。为一篇好作品的诞生拍掌,为一个新秀的出现动情,与老朋友相会通宵畅谈,与新朋友相识心花怒放……

记得那年夏天举办的烟台笔会,100多位各民族作家与会。我每天除了处理日常工作外,就是和作家谈题材,议构思,晚上还要看稿。终日忙忙碌碌,但心情却十分愉快。各民族作家在近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中,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不少作家拿出了颇具水平的小说、散文和诗歌。有些青年作家后来成为闪耀文坛的新星。当笔会结束时,老友新朋相互送别,许多人都落下了惜别的泪水。

我想《民族文学》的生命力就在于团结各民族作家,真诚地为他们服务。若杂志社和少数民族作家成为真正的朋友,还能办不好刊物吗?

记忆的闸门打开了,那浪花四溅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展现在面前。我大学毕业后便分配到中央民族大学任教,我把青春教给了民族教育事业。20多年后,我调到《民族文学》任职,我把我的心血献给了民族文学事业。一生中经历了风风雨雨,是是非非,现已满头白发,但回想往事,没有后悔,也无遗憾。特别是我在《民族文学》工作的日子里,和杂志社的同志携手奋进。虽然不免有时磕磕碰碰,有时工作失误,但和杂志社绝大多数同志建立了真挚的友谊,毕竟我们为了同一目标聚在了一起,贡献了心力。

唠唠叨叨写了这些文字,只想和老朋友一起回忆峥嵘岁月,让新朋友了解《民族文学》所走过的路程。

时光如水,白驹过隙,一晃《民族文学》创刊快24年了。她正当青年,大有可为。我对她的未来充满希望。

此文就以“难忘的岁月”为题吧!

责任编辑 杨玉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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