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观念与广西文学

摘 要:时间是流动不已的,在广西文学中,广西少数民族作家运用傩文化的死生轮回来很好的阐释了时间观念,为广西文学注入了生命的源泉。

关键词:时间观念;广西;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1)08-0000-01

时间是流动不已的。时间之流缠绵荡漾,好似事象的变化运动行进中的时间之流。也就是说,世界上一切物质的动态过程或行为过程中蕴藏着时间进程。中国古人很早就已经有了对时间的认知和考虑。正如奥古斯丁在《忏悔录》中所言:“那么时间究竟是什么?没有人问我,我倒清楚,有人问我,我想说明,便茫然不解了。”时间性、时间意识不同于我们传统意义上对于时间的定义,它是主体自我显现、追求本真、把握世界的一种方式,这一时间观念在广西作家的创作中有一定的展现。

死生轮回中的时间文化

死亡的经历注意到生命的真实,生命在经历过死神的多次光顾后,人才可能更深沉地从灵魂深处体会生命的重要性,生命赋予的价值才能得到永生。在原始社会中,“循环时间”概念是一个占主导地位的时间概念。广西原始先民生活在循环时间的“圆圈”中,他们把人类世界中的种种现象想象成一个“循环轮回的世界”。在广西远古神话故事中,往往都存在着一个模糊但又相对固定的时间开头,比如:“在古老的年代……”、“从前……”、“传说古时……”等等。正是这种没有限制的时间间隔,使得代代的相传者产生了对于故事发生时间的神秘感。也正是这种神秘感的形成,使广西少数民族先民们产生了祖先崇拜和墨守传统的习俗,也使其产生了或普遍接受了对再生、复活或死亡之可逆转性的信仰。因此,广西少数民族作家群中这种对于死生观念的超越,不得不说是某种意义上的时间观念的体现。

广西地处岭南,有壮族、布依族、侗族等少数民族。在中国历代迁徙史上,该民族多为古越族的后裔。所以迄今,仍旧保留着古越族神秘古老的傩文化。傩文化,起源于原先黄河上游地区文化。直到今天,岭南地区的少数民族仍受其深远的影响。傩文化信奉“愿”神,将其奉为至高无上的神灵,接受族人地顶礼膜拜。在这些先民们看来,傩即是“愿”,“愿”即是傩,包括了人生中生生相息的三件事——生、长、死的所有宗教祭祀仪式,同时为了人生历程中必经的一系列拜神敬祖驱鬼系列活动。而这个傩文化中所涉及到的生、长、死就代表了人生的三个维度,即“现在”、“过去”和“未来”。离开了时间的三个维度,就谈不上什么时间的流程和时间的观念。在儒家文化地权威统治下,中原汉文化最不愿意提及的禁忌莫过于死亡,尽管死亡无法逃避,但相比之下,处于边缘文化的广西少数民族文化,却始终相信人的灵魂不灭。

这种死生轮回的信仰长期以来让广西少数民族作家们丧失了对死亡的恐惧,将死亡的痛苦转移到阴间地修德和来世地积功上。得以转生的超脱,因即将到来的转世而变得坦然许多,使得死亡变成一件容易接受的事情。既然如此,人就既无须对自己的死亡承担责任,也不必对自己的死亡感到恐惧。守桥鬼为保护全寨的利益牺牲了个人,毫无怨言地去迎接死神的来临,成为全寨的保护圣灵,在死亡中去体现自身的价值,为了全寨人死而得到永世的超度,是件崇高而自然的事情。

廣西少数民族地区人们长期奉行的这种死生轮回的观念,对少数民族作家们来说,也反映到了其作品当中。侗族作家苗延秀作品《大苗山交响曲》中描绘了苗族人民长久流传的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从前一位美丽的姑娘娘梅,爱上布登寨的青年珠郎,私订终身,却遭到了娘梅的妈妈和她的舅爷地反对,遭遇到地主银宜地淫威,将娘梅的丈夫珠郎杀死。娘梅知道珠郎被害死,用计借尸还魂,让丈夫和自己过着幸福的生活。在这个完美的民间传说中,我们看到了侗族人民对现世苦难地不满,面对死亡地不惧,欲以借尸还魂的方式,再续娘梅与珠郎的前世缘分,成就一段美好姻缘。

“傩文化”崇拜与时间的触碰

关于人对死亡问题的思考同哲学产生的关联,恩格斯在《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中曾经给出了一个比较精彩的说明。他指出,在远古时代,人们“不得不思考灵魂对外部世界的关系”。既然灵魂在人死时离开肉体而继续活着,那么就没有任何理由去设想它本身还会死亡,这样就产生了灵魂不死的观念。而“到处引起这种个人不死的无聊臆想的,并不是宗教上的安慰的需要,而是由普遍的局限性所产生的困境:不知道已经被认为存在的灵魂在肉体死后究竟怎么样了。……因此,思维对存在、精神对自然界的关系问题,全部哲学的最高问题,像一切宗教一样,其根源在于蒙昧时代的狭隘而愚昧的观念”。[1]

广西少数民族先民崇尚“傩”文化,信奉多神文化。早在古越民处在蒙昧时期,先民面对浩瀚碧绿的天空,波澜壮阔的大海,平静如镜的江河,青葱繁茂的森林,奔驰于天际大地的珍奇走兽,以及风雷雨电干旱洪水等神奇的自然天象,便幻想出了很多神魔怪兽以及关于他们的神话传说,比如人类创世史诗《布罗陀》,同神灵斗争的和人类再生的《布伯的故事》,这些神话故事都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古代先民的社会生活痕迹和风貌,展现了古越民在大自然的面前所表现的芸芸众生相。

相信人死后灵魂将永生不灭,已逝去的祖先的灵魂随时都与活着的人连在一起,随时都牵绊着自己,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没有祖先神灵的庇佑。时间的“循环往复”赋予了广西少数民族文学对于强大自然力的屈服,使得他们只能用有限的生活经验和思维能力去感受与理解自然界中的种种现象,将自己体验到的一切生存现象进行神话化。

壮族作家岑献青的小说主人公大多都是壮乡山寨普通的劳动妇女,没有文化,社会地位低下,在族群中她们属于一群弱小者。然而在小说中作家却赋予了这些小人物们一种异乎平常的神秘力量。如小说《裂纹》中姐姐时英的外公在船上簸米时,突然落到簸箕里来的婴儿,文章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尤物”并没有交代其出身源处,而后姐姐渐渐长大后,又送给了私塾里的先生做养女。五岁那年被寨老三叔公等人送去黑云洞会“花神”。尽管村里的人用粗大的树枝和荆条堵住了洞口,姐姐却居然能莫名地爬出来,最后回到允丰寨。文章另一个人物阿顺要带一个血淋淋的死婴出门去寻找他的父亲,竟至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人间蒸发,三年后仍然始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意思的是作家在小说中还表达了人们对这种神秘性的泰然处之的态度,认为一切都是神的旨意,不是寨老三叔公的巫术不灵了,也不是黑云洞的神仙四公不惩罚她们。整部作品充满了神秘浪漫的色彩,布满了奇幻的迷雾。

时间的“不可逆性”观念不可改变地压倒了时间的“可逆性”观念。于是,原始进化观念产生了,线性时间概念出现了,原始人对生命“永恒性”和“周期性”的迷信逐渐消除了[2],新的死亡观念也便应运而生了。时间观念的转变以及人的时间意识的不断深化对文学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时,广西少数民族文学从原始先民循环往复的时间观念过渡由线性时间产生的近代死亡观念,展现广西少数民族人们是如何诠释在文学创作中的生命时间,为广西文学注入生命的源泉,使文学得以新生并焕发出了个性生命的魅力。

参考文献:

[1] 恩格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见: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220

[2] 〔法〕列维斯特劳斯著,李幼蒸译.野性的思维.北京:商务印馆,1987.247,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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