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界线和西海五岛:朝韩争执与较量

今年以来,朝鲜军方一再高调指责韩国海军舰艇连续侵犯其领海:韩国军方也将对付朝鲜船只的五阶段体制变为新的三阶段体制;朝鲜第二次核试验后,朝鲜半岛西海局势波诡云谲。

自1953年7月朝鲜战争结束后,美军在“西海五岛”海域单方面划定了海上南北分界线,即所谓“北方界线”(Northern Limit Line,NLL)。朝鲜方面对此一直坚决拒绝承认。围绕“北方界线”和“西海五岛”问题,朝韩多次发生冲突。自朝核问题爆发以来,“北方界线”和“西海五岛”问题,成为朝鲜与韩美斗法中反复使用的重要武器。

进入2009年,朝鲜与韩国的关系持续紧张。1月17日朝鲜人民军再次声明不承认“北方界线”。21日,朝鲜人民军海军司令部发言人指责韩国舰艇在新年以来入侵朝鲜西部海域多达28次,导致该海域局势急剧紧张。该发言人还表示,这终将导致武装冲突的爆发。24日,朝鲜人民军海军司令部再次发表文告,指责韩国海军舰艇仍在侵犯朝鲜西部海域,并警告说这正危及朝韩军方为防止争议海区发生武装冲突而达成的协议。5月25日朝鲜进行第二次核试验,并随即宣布将放弃“朝鲜停战协定”,5月27日朝鲜人民军驻板门店代表部发言人表示“从此不再保证海上军事分界线西北五个岛屿的法律地位和其周边海域的航行安全”。“北方界线”和“西海五岛”问题成为威胁朝鲜半岛和平与安全的定时炸弹。

“北方界线”问题源于“西海五岛”问题

所谓“西海五岛”(朝鲜所称“西海”,中国和国际社会通称“黄海”),包括白翎岛、大青岛、小青岛,延坪岛和隅岛五个岛屿,其中自翎岛面积最大。五个岛屿从西北到东南呈半环形分布在朝鲜黄海南道海岸外十几公里处。现在这些岛屿被韩国划归仁川广域市管辖。

1953年7月27日签订的“朝鲜停战协定”,就西海岸的岛屿归属达成了妥协。根据协定,在黄海道(位于军事分界线以北)与京畿道(位于军事分界限以南)道界以北及以西的岛屿,除这五个岛屿留置联合国军方面的控制下以外,联合国军方面在停战协定生效后10天内撒出其他一切岛屿。

按理说,对立双方沿朝鲜半岛中部蜂腰地带划定了军事分界线,双方海上分界线应是陆地军事分界线的自然延伸,但是,美国依仗海空军优势,强行继续控制军事分界线以北的五个岛屿,由此形成所谓“西海五岛”问题。

“北方界线”问题源自“西海五岛”问题。停战协定并未规定海上划界的具体方法。在停战协定签订几个月之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沿着西海五个岛屿与朝鲜之间的海域,单方面强行划定了一条约150海里长的海上分界线,即所谓的“北方界线”,作为己方的海上控制线。朝鲜以后也自行划定了一条线来主张其领海管辖权。两条各自单方面划定的界线形成了一个海上重叠区域,成为冲突频发区。

对于由美国单方面划定的“北方界线”,朝鲜方面一直拒绝承认。1955年朝鲜宣布“12海里领海主权”和“50海里军事区”。1999年,朝鲜人民军总参谋部公布了西部海上的军事控制水域范围,并宣布美国单方面设定的“北方界线”无效,并强调朝方将“以多种手段和方法,捍卫西部海上军事分界线”。这是朝鲜方面首次明确宣布朝鲜半岛的西部海上分界线。

围绕“北方界线”的多次较量1973年秋季西海危机

1973年8~9月间,发生了“西海五岛危机”。在军事停战委员会全体会议上,朝方宣布不承认“北方界线”。同时,60余艘朝鲜舰艇43次越过“北方界线”。因韩方反应强烈,事态未再扩大。

6.15冲突——第一次延坪岛海战

20世纪90年代,朝鲜突破“北方界线”的行动日益增多,在1996年4月至1997年6月一年多的时间内,韩国统计的朝鲜舰艇越过“北方界线”的次数有26艘次。朝鲜西海岸生产海蟹,夏季是捕蟹旺季,朝鲜渔船经常越过“北方界线”捕蟹。1999年6月5日朝鲜出动舰艇护渔,西海出现韩朝两军对峙局面。11日在延坪岛附近海域,韩国军舰冲撞越过“北方界线”的朝鲜警备艇,对峙到15日,朝韩海军爆发激烈海战,韩国军舰向朝鲜军舰发射了150多发炮弹和7000多发机枪子弹。14分钟的冲突中,韩国海军击沉朝鲜鱼雷艇一艘,重创五艘,约30名朝鲜军人死亡,数人受伤。

6.29冲突——第二次延坪岛海战

2002年6月韩国举办世界杯足球比赛,朝鲜则举办“阿里郎文化节”。这年上半年,朝鲜舰船曾十余次越过“北方界线”活动。韩日世界杯足球赛决赛前的29日上午,在延坪岛海域的“北方界线”附近,朝鲜海军与韩国海军发生冲突,战斗持续了18分钟。结果,韩国一般载有27名军人的船舶沉没,韩国海军4死、18伤,另外一人失踪。朝鲜半岛局势因冲突再次紧张。

朝鲜外务省发言人7月1日在回答朝中社记者提问时重申朝鲜对“北方界线”的立场:朝鲜停战协定中并没有划定“北方界线”,“北方界线”是美国在停战后在没有和朝方达成任何协议的情况下于朝鲜领海水域内擅自划定的一条非法的、有名无实的海上分界线。因此,美国也绝不能逃脱在此次朝韩海上武装冲突事件中的责任。

2004年海上交火与对峙事件

2004年6月,朝韩军方就防止在争议海区发生武装冲突达成了协议,但双方海上“界线”之争仍未解决,“越线”争议仍时有发生。2004年11月,两国海军再次在争议海区发生交火事件。2004年12月31日,朝韩两军的海上值勤舰艇一度在军事分界线西部一带海域出现了严重的对峙状态,双方均要求对方后退并威胁将向对方实施警告性射击。

可能成为大规模冲突的引线

1999年“6.15”朝韩海军西部海域武装冲突后,朝美军方在板门店进行了多次将军级会谈。朝方表示决不承认美方划定的“北方界线”,要求举行工作接触讨论这个问题;美方认为应继续保持“北方界线”,拒绝进行工作接触,并表示这个问题应提交北南军事共同委员会讨论。由于双方意见不一致,朝鲜人民军方面1999年9月1日宣布退出将军级会谈,同时表示将在西部海上采取“决定性措施”保卫朝鲜的主权。1999年9月韓国国防部发言人说,朝鲜半岛西部海域的“北方界线”是“南北方之间实际的海上警戒线,韩国将全力加以保卫”。

1999年9月,朝鲜方面再次声明美国单方面设定的“北方界线”无效。朝鲜人民军海军司令部宣布受权确定位于西部海上军事分界线北方水域的五个岛屿的通航秩序,规定了美军在这五个岛屿周围的具体界线和航路,并强调“美军飞机原则上不能出入这五个岛屿,如不可避免则所有飞机必须在朝方规定的航路上空飞行”,“美军舰船和民用船只必须严格遵守公认的国际航行规则,航行时不能阻碍朝方舰艇和民用船只的通航,在规定的航路内通航时不能对朝方的行动进行任何威胁”,“通航区域和航路是考虑到这五个岛屿位于朝鲜领海内的情况而设定的,不能成为美军的水域”。

“6.15冲突”和“6.29冲突”两次都是朝鲜首先越界。朝方在西海对峙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不时以“北方界线”问题向韩方发难,其外交动机主要是借此增加在与美韩关系中的筹码。朝鲜主张,西海划界是停战协定范畴内的问题,该问题的解决必须由停战协定的签订双方美朝来谈判解决,韩方代表只能参加工作级谈判。朝鲜不时打出“西海问题”这张牌,一是离间美韩关系,迫使美国与朝鲜直接接触,二是利用西海危机与美国斗法,为影响朝核危机谈判和朝鲜半岛局势服务。

朝鲜西海岸线曲折,沿海有2500多个大小岛屿、岬角和半岛,地形结构复杂,渔业资源丰富,是朝鲜半岛的传统渔场,尤其盛产梭子蟹,据说每年产值高达亿元。每年五六月份正是捕蟹的好季节,朝方希望借此赚得更多的外汇。因此,每年蟹汛期临近时,韩国军方对朝鲜渔船越线的信息都高度敏感,反应强烈。

2009年以来,朝鲜军方一再高调指责韩国海军舰艇连续侵犯朝鲜领海进行军事挑衅,称韩国军舰侵犯其领海是“有目的、有计划”的,其目的是“为挑起新的事件”。朝鲜警告说:韩方任何轻微的军事挑衅活动都将导致“难以挽回的严重后果”。针对“北方界线”一触即发的局势,韩国军方将原来为对付朝鲜船只设定的“警告广播——出动军舰——进行拦截——警告射击——予以击沉”五阶段临阵处置体制,改变为新的三阶段体制:出动军舰——警告射击——予以击沉。韩国军方还计划实行陆海空三军联合作战体制,遏制朝鲜海军舰艇越过“北方界线”,处置程序缩短,突出了强硬处理方针。在不久前朝鲜第二次核试验以后,朝鲜半岛西海局势更具危险性,不能不引起国际社会的强烈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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