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夕阳下奔跑的青春 [记得当时夕阳下]

  童年恰似一只洁白的小纸船,随着岁月的流水渐行渐远,轮廓早已模糊。再举目远望,大概只能看到天际的一点点白了。

  

  虽如此,它却依然,在某个不经意的夜晚,漂回我的梦里。然后,记忆的神经被唤醒,一幕幕,一点一点地拉开。

  

  夕阳染红了山头,染红了屋顶,染红了水面,也染红了我小小的脸颊。

  

  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住着三户不同的人家,对门的伯伯,隔壁的老奶奶。

  

  离家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山坡,外婆在那上面开垦出一小块菜地。弯弯的扁豆,长长的豆角,秀气的蕹菜,还有我最爱的黄瓜。每天的傍晚时分,外婆都会从小河里挑回一桶一桶的水,浇灌她精心侍奉的菜园。扁担在外婆背上咯吱咯吱的响,水在桶里晃啊晃,晃到了地上,留下一串湿漉漉的长长的脚印。而我则在菜园里跟着青蛙和蛐蛐一蹦一跳。青蛙倒是抓过不少,但是从来没有抓到过蛐蛐。有时,外公也会来园子里挖蚯蚓,那是他用来钓鱼的饵料。外公钓鱼一般不带我,他总说我吵,把他的鱼都吓跑了。

  

  除了钓鱼,外公还会挖藕,饭桌上的鱼和藕,都是外公的战果。我还听外公说过,长在水田里的田藕,不如河塘里的塘藕甜、脆。后来,河塘被一个外地人,承包下来了,外公不再去钓鱼挖藕。但家里的鱼却还是不断,还多了田螺,螃蟹。外地人每次捕鱼都会叫上外公,每次帮忙过后,外地人都会送来一桶半桶的河鲜。有一次,外地人划了一条独木舟,把我也带上了,划到江心,外地人还拔给了我一朵大荷花。那朵大荷花,最后成了我们过家家的食材。

  

  我们最爱玩的游戏就是过家家了。我们把找来的小木板搭成灶台,把芳芳家大黑狗的饭碗改造成锅,至于米嘛,就用沙子代替喽。对门的伯伯时常来瞅我们的饭做好了没有,有一次,还把他家用坏的锅铲字送给了我们。芳芳的爷爷还给她做过一把小锄头,有了这把锄头,我们还种起了菜,其实就是把野草一棵一棵拔起来,在挖个坑种下去,再浇点水。上学后,读到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时,才知道这样的游戏并非我和芳芳的专利。除了过家家和种菜,我们还喜欢捕蜻蜓和蝴蝶。缤纷的彩蝶难抓的很;粉蝶倒是容易抓,但却远不如彩蝶漂亮。那时,渐渐明白一个道理,越是漂亮的,越难以得到。

  

  四合院里的大院子是青砖铺的底,我学数学,就是从数那一块一块的砖块开始的。夏天的夜晚,各家都会把竹床搬出来,就在院子里睡到天明。各家把吃食拿出来,有西瓜,黄瓜,炒瓜子和炒花生。婆婆们东家长西家短的闲唠着。外公和伯伯轮流讲故事,外公有很多故事,伯伯也有很多故事。那些夜凉如水的时光,听不够讲不完的故事,和着幽幽飞过的萤火虫,织成一幅令我怀念至今的绝美夏夜图。有时,半夜醒来,睁开眼就看到了满天的星星,于是想着,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外婆家附近有一条铁路,运煤的小铁路,没有大人的陪同,我们一律是不准去铁路旁玩耍的。对门的伯伯每天傍晚都会去铁路旁散步,给我带回来许多许多的酸酸甜甜的野果子树泡。站在外婆种菜的小山坡上,时常能见到呼啸而过的火车,那两条长长的铁轨,不断地向前延伸,一直越过山头,向着我看不见的远方。我那时总想,什么时候我也能坐上火车玩一回呢!

  

  五岁我真的就被妈妈领着坐上了火车,不过坐的并不是我经常在山坡上见到的那种火车。第一次坐火车并没有给我留下好印象,我晕车,并且吐了一地。上了学,再没有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玩耍的机会了,越来越多的作业,越来越忙,回去的也越来越少。有时,在街上看到那些跟在老人身后的孩子们,总会回过头,忍不住多看几眼,想多看看当年的自己,但又觉得,那不是自己,于是又平添几分惆怅。

  

  外婆家的门前还有一棵枣树,这么些年,树叶落了又长,长了又落,枣子也不知熟过几回了。外婆外公先继离开了那栋屋子,也不知,谁还会去打理那颗枣树。当夕阳一如当年落在那间院子时,在夕阳下奔跑玩耍的,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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