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散文_中国散文(续21)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四川眉山人。苏洵之长子。

  苏轼学养深厚,学兼百家,文备众体。

  苏轼诗、词盖世。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浓缩了中文写月的精华,横绝古今。

  还是让我们欣赏苏轼的盖世美文吧。

  

  《赤壁赋》《后赤壁赋》

  

  苏轼脍炙人口的名作首推《赤壁赋》和《后赤壁赋》。

  宋仁宗时,苏轼中进士。宋神宗时,王安石创行新法,苏轼予以反对,并请求外调,出京通判杭州,相继做过密州、徐州、湖州等地的知州。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御史李定等摘出苏轼讽刺新法的诗句,加以弹劾,苏轼被捕入狱,史称乌台诗案。经过长时间的残酷折磨,被贬到黄州(今湖北黄冈)做团练副使。其间,苏轼两次游黄州城外的赤鼻矶。赤鼻矶又名赤壁。

  赋中谈到周瑜大破曹操的故事,其实破曹操的赤壁在湖北嘉鱼县东北长江南岸,和苏轼所游的赤壁矶不是一个地方。身处逆境的苏轼,在江上驰聘联想,借题发挥,也许顾不了是否符合历史地理的实际了。

  一般地,称《赤壁赋》为《前赤壁赋》。

  苏轼因反对新法而被贬黄州,政治上很失意,而苏轼又是一个旷达的人,这种矛盾的心情被反映在了赋中,并试尝着去解决矛盾:从羽化登仙的超然之乐跌入人生的苦闷,然后再在清风明月中找到出路。赋中明显带有更多的虚无缥缈的色彩,后赋表现得尤为突出。

  前赋描写了苏轼与客秋夜泛舟江上,置身水光月色中,浩浩乎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清风明月,饮酒纵歌,忽而由乐转悲,借主客问答,抒写人生无常的怅惘:

  客从赤壁的月夜,联想到曹操之诗,赤壁鏖战,均成往迹,因而想到吾与子何能长存,于是顿生哀愁;苏轼则以眼前的水月为喻,大讲变与不变,足以显示其心情的旷达。最后,客回悲为喜,畅饮入睡。

  苏轼这次游赤壁是在元丰五年初秋七月,而再游则是同年初冬十月。

  后赋描写了初冬月夜的景色及踏月之乐,酒肴俱备,更动游兴,再游赤壁。这次江上景物异于昔游所见,便舍舟独游。给他印象深刻的是鸣鹤掠舟;游后一梦,遇羽衣翩仙的道士,回应孤鹤。

  元朝虞集评说:

  陆士衡云:‘赋体物而浏亮。’坡公《前赤壁赋》已曲尽其妙,《后赋》尤精。于体物如‘山高月小,水落石出’,皆天然句法。末用道士化鹤之事,尤出人意表。

  前游赤壁,活动在舟中;而这次主要活动在江岸。前赋重在描绘江上景色,而后赋主要谈玄说理。

  后赋中的主客对话实际上是诗人的自我独白,灵活运用了赋的传统手法,巧妙地表达了诗人感情的波折、挣扎和解脱的过程。

  这两篇赋的突出成就是写景:

  前赋光风霁月,字字秋色: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后赋水枯石瘦,句句冬景:霜露既降,木叶尽脱,人影在地,仰见明月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一样的风月,不一样的境界,显示出苏轼高超的艺术才能。

  赋到了宋代已经逐渐散文化,两赋将赋体散文化发挥到了极致,并堪称优美的散文诗,又如两轴奇绝画卷。后人绘画、雕刻乃至编剧,都有以它们的内容做为题材的。

  友人说,唐诗绝,宋词绝,宋文《赤壁二赋》绝,——绝,极,顶点。我信,其后超出二赋者,无有!

  

  《刑赏忠厚之至论》:

  

  刑赏,忠厚,一个从属法律,一个从属道德,苏轼予以论证:刑赏的目的是劝善惩恶,是忠厚的最高表现。他认为,只有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立法贵严,而责人贵宽。赏罚皆以儒家的仁义、博爱为标准,就可以达到大治天下的目的。

  苏轼身体力行,在为官之时,就非常注意怎样刑与赏,注重教化,爱惜百姓,慎施刑罚,颇有政绩,深受人民爱戴。

  这是苏轼早年首篇震动文坛的政论文章。

  

  《教战守策》:

  

  宋仁宗嘉祐年间,海内习于安逸,苏轼意识到如此下去的危险性,便写了此篇策论。

  策论提出的中心论点是:当今生民之患,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然后分别申说它们的危害性,再结合当时形势,说明战争不可避免,教民讲武不容忽视,建议早做准备,以免发生不测之患。并提出教民讲武的具体措施。

  苏轼从国家民族的安危、盛衰着眼,提出了适用于当时,警示于后世的居安而思危的观点。

  这是非常有远见的;所论翔实有力。

  同苏轼其他的奏议和历史论文一样,《教战守策》不讲求文词的宏丽和古奥,却写得明晰透辟,雄辩滔滔。

  原标题是《教战守》,后人增策字。策,古代臣民向皇上陈述政见和进献谋略的一种文体。从文中可以看出,苏轼受《战国策》《孟子》《庄子》以及贾谊、陆贽等人的影响。

  郭预衡推崇这篇策论的谋篇,认为:

  唐宋以来,文章注重谋篇,从谋篇看,这篇文章写得相当周密,结构相当完美。此文虽是大题目之下的一个小题,论证也能如此严密,这是宋人行文艺术日臻成熟的一个标志。从王禹稱以来,经过欧阳修、曾巩,再到苏轼,散文艺术之日臻成熟,是非常明显的。

  

  《上梅直讲书》:

  

  梅直讲,即梅尧臣,字圣俞,因时任国子监直讲而名。

  嘉佑二年,苏轼考中进士,主考官是欧阳修与梅尧臣。苏轼写此信要求拜见梅尧臣。

  

  轼每读《诗》至《鸱鸦》,读《书》至《君爽》,常窃悲周公之不遇。及观史,

  见孔子厄于陈、蔡之间,而弦歌之声不绝,颜渊、仲由之徒相与问答。夫子曰:‘匪

  兕匪虎,率彼旷野’。吾道非耶?吾何为于此?颜渊曰:夫子之道至大,故天下莫

  能容;虽然,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夫子油然而笑曰:回!使尔多财,吾为

  尔宰。夫天下虽不能容,而其徒自足以相乐如此。乃今知周公之富贵,有不如夫子之

  贫贱。夫以召公之贤,以管、蔡之亲,而不知其心,则周公谁与乐其富贵?而夫子所

  与共贫贱者,皆天下之贤才,则亦足以乐乎此矣。

  

  起笔纵论,气度非凡。

  周公、孔子,欧阳修、梅尧臣、苏轼,皆非常之人;为文自不同凡响。

  

  传曰:不怨天,不尤人;盖优哉游哉,可以卒岁。

  

  为世人传诵,引用。

  

  《答谢民师书》:

  

  谢民师,名举廉,新淦(今属江西)人,元丰八年考中进士。元符三年,苏轼由海南北返,谢民师在广东做官,曾拜见苏轼。分别后,苏轼写了这封信。

  后人经常引用的称赞谢氏文章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当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就出自这封信中。苏轼这是在借此表达自己对写作的体会,而且他的诗词与散文确然达到了这样的境界;他尝说:吾文如万斛泉涌,不择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虽一日千里无难;及其与山石曲折,随物赋形,而不可知也。所以可知者,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不可不止,如是而已矣。其他,虽吾亦不能知也。又说:某平生无快意事,惟作文章,意之所到,则笔力曲折,无不尽意。自谓世间乐事,无踰此者。正是他的自评与自夸。

  他的这些言论与见解,对于我们更深层次地品评苏轼作品,会有很好的帮助。

  

  《筼筜谷偃竹记》:

  

  筼筜,生长在水边的大竹子。筼筜谷,在洋州(今陕西洋县)。

  宋代著名画家文同,字与可,兼擅诗文,曾作《筼筜谷偃竹》一幅赠予苏轼,苏轼为记。

  行云流水,是苏轼所追求的一种诗文境界,而他在此记中对画论又自有高见:

  

  竹之始生,一寸之萌耳,而节叶具焉。自蜩腹蛇蚹以至于剑拔十寻者,生而有

  之也。今画者乃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故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

  执笔熟视,乃见其所欲画者。急起从之,振笔直遂,以追其所见,如兔起鹘落,少

  纵则逝矣。

  

  是谓成竹在胸。

  尽管,苏轼说,这是文同教他的话。平常素日,二人交流甚多,相互影响,苏轼临文之际,将二人所得凝于笔端,使之成为画论精华,亦就不足为奇了。

  

  《记承天寺夜游》:

  

  元丰二年(1079年),苏轼因反对新法,而被网罗罪名,投入监狱,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官衔加有本州安置字样,不得签署公事,不得擅去安置所,实属流放。

  贬斥于黄州,踏月步于中庭,后写下《记承天寺夜游》。清冷而悲凉的月光曲中,人们仿佛看到了诗人伟岸、孤傲的身影: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

  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抒情小品80余字,从中可以品出孤寂,品出高洁,可以品出怅惘与悲凉。

  次段不见月字,却月色澄明;全文未写情思,却情思飞扬。

  月光如水,可以洗心,可以洗魂。

  不妨一试。

  文以人传。以作者独特的身世,以作者独到的情思,短文而见称于世。

  

  《石钟山记》:

  

  石钟山在现在江西湖口鄱阳湖的东岸。山包括两部分:县城南边的叫上钟山;北边的叫下钟山。各离县城约一里,皆高五六百尺,周围约十里。

  《石钟山记》重点在辨明石钟山名称的来历,为何这座山独以‘钟’名,借对山名含义的实地探究,生动地阐明了臆断如何妨碍了对事物的正确认识。

  文中对郦道元和李渤两人的说法提出质疑,并月夜游石钟山,实地观察,做出新的判断。尽管其判断,与后人的考察有出入,但并不妨碍苏轼强调对任何事物做判断,必须目见耳闻,必须做深入的调查的观点的正确,更不妨碍《石钟山记》成为一篇优秀的散文。

  下文是苏轼对石钟山夜景的描绘,:

  

  至暮夜月明,独与迈乘小舟,至绝壁下。大石侧立千尺,如猛兽奇鬼,森然欲

  搏人;而山上栖鹤,闻人声亦惊起,磔磔云霄间;又有若老人欬且笑于山谷中者,

  或曰:鹳鹤也。

  

  几笔轻轻点染,便凸现了一个阴森逼人的独到境界。

  

  《喜雨亭记》:

  

  1062年,即宋仁宗嘉佑七年,26岁的苏轼,刚刚踏入仕途,正在陕西凤翔太守幕府,担任签书判官。暮春四月,凤翔地区久旱逢喜雨,恰好官署附近一座官亭新落成,苏轼因而命名亭为喜雨亭,并欣然志记。

  

  亭以雨名,志喜也。古者有喜,则以名物,示不忘也。周公得禾,以名其书;

  汉武得鼎,以名其年;叔孙胜狄,以名其子:其喜之大小不齐,其示不忘一也。

  

  简洁文字,盈溢出其喜洋洋的气氛,奠定喜且乐的基调。

  

  官吏相与庆于庭,商贾相与歌于市,农夫相与忭(高兴)于野,忧者以乐,病

  者以愈,而吾亭适成。

  

  特写镜头记录人们喜庆的场面。

  记文在雨的颂歌中收结,富余音绕梁情味。

  通篇,苏轼把喜雨亭三层意思,通过分写与合写、顺写与倒写、虚写与实写,从各个角度淋漓尽致地发挥,从而流露出作者对人民生活的关怀。

  因苏轼意在表现关心民生疾苦、与民同忧同乐的情怀,记文倍受后人好评。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何为好雨?润泽人民,适逢其时的雨堪为好雨。杜甫的好雨与苏轼的喜雨,乐民情怀一脉相承。

  当下,小资情调的雨如牛毛。祝福他们吧,在雨中流连,在雨中梦呓,在雨中沉醉。

  

  《日喻》:

  

  渤海人吴彦律,大概是苏轼的后辈,去京城接受礼部的考试,苏轼写了《日喻》,勉励他。

  全文用了4个比喻:

  盲人辨日,说明人在认识客观事物方面所存在的问题;孙武说:善战者致人,不致于人。孔子说:百工居肆以成其事,君子学以致其道。两个比较隐晦、间接的比喻,说明人打仗或做学问应该掌握主动;南方人善于沉没水中,说明实践的重要性。

  通过比喻,结合自己的亲身体验,娓娓说出做学问要刻苦钻研,亲身实践,要有真才实学的道理;不是死板的说教,郑重严肃寓于轻松、风趣之中。

  《日喻》别开生面,生动感人。

  

  《范增论》《留侯论》《贾谊论》《晁错论》:

  

  这是4篇对历史人物的评论。

  范增,项羽之谋士,有亚父之称。

  在楚汉战争中,范增屡次劝项羽杀刘邦,项羽不听;项羽中了陈平的反间计,使范增离项羽而去。

  苏轼不落俗套,翻空出奇,作《范增论》,就范增当不当离开,该何时离开项羽展开议论,惋惜范增不识去就之分,同时批评了项羽的猜疑和不能知人。

  留侯,即张良,是辅佐刘邦建立汉朝的主要谋士。其圯下取履的故事脍炙人口,苏轼作《留侯论》,认为张良之所以能够在反秦灭项中发挥重要作用,就在于受桥上老人潜移默化的指点,他明白了忍小忿而就大谋的道理,最终成为大智大勇之人。

  贾谊,西汉政论家、文学家,一生抑郁不得志。苏轼的《贾谊论》标新立异,一反世人对贾谊怀才不遇的肯定,评判贾谊的悲剧在于不能自用其才,是志大而量小,才有余而识不足。对贾谊既有惋惜同情,又有批评否定。

  晁错,汉景帝时著名大臣。晁错请削诸侯封地,吴、楚等七国以诛晁错为名举兵,景帝因此杀了晁错。《晁错论》中,苏轼对晁错的建议是肯定的,对晁错之死是惋惜的。但苏轼认为晁错被杀,不在袁盎的谗言,而是自祸;对晁错当时对待吴、楚起兵所采取的措施进行了令人折服的分析。其中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世之君子,欲求非常之功,则无务为自全之计,皆是历史经验的总结。

  4篇史论,风格不一,但皆立论新异,笔势纵横,富于雄辩,具有很强的说服力量。

  

  《超然亭记》《放鹤亭记》《凌虚台记》:

  

  这是三篇以老庄的出世哲学为主题的亭台记,写得各有面目和兴味。

  苏轼写亭台记,以描写、叙述和议论的错杂并用为特点,而其结构布局又随着主题的需要而变化多端。

  密州城上的超然台,由其弟苏辙命名。《超然亭记》劈头一段游于物内或物外的议论,就逗起一种飘忽超然的意绪,然后进入叙事。苏轼认为,如不能超然物外,则乐少悲多;如能够超然物外,即使在困苦的环境中,也有乐可寻。

  《放鹤亭》首先写鹤,刻画其清远闲放的形象,议论则在中间,突然从题外拈出酒字与国君好鹤作对比,来说明南面之乐不能换隐居之乐的道理。

  扶风太守为登高远望而建凌虚台。《凌虚台记》在写完这个建筑物修建的缘起、经过和命名以后,才逼出废兴成毁的议论作结,指出人世间有足恃的和不足恃的,使它有别于一般的亭台记,体现着作者旷达的人生态度和勇于探索的精神。

  

  《潮州韩文公庙碑》:

  

  韩文公,即韩愈。潮州,今属广东潮安县。韩愈一度被贬潮州。潮州原建韩文公庙在刺史公堂的后面,百姓祭祀进出不方便,潮州知州王涤选择新址,在州南7里的地方重建韩文公庙。元佑七年,苏轼应王涤之请,写了这篇碑文。

  碑文对韩愈的一生,包括其得失与遭遇,其学养与造诣,以及在潮州的政绩做了全面深刻的解读,其曰:

  

  自东汉已来,道丧文弊,异端并起,历唐贞观、开元之盛,辅以房、杜、姚、

  宋,而不能救。独韩文公起布衣,谈笑而麾之,天下靡然从公,复归于正,盖三百

  年于此矣。文起八代之衰,而道济天下之溺,忠犯人主之怒,而勇夺三军之帅,此

  岂非参天地、关盛衰、浩然而独存者乎?

  

  麾,同挥。指挥,号召。靡,顺风倒下。

  堪为史笔。文起八代之衰多为后人引用。

  前文之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是气也,寓于寻常之中,而塞乎天地之间,不仅适用于解读韩愈,古往今来,所有正直的进步的文人,包括苏轼,皆适用。

  

  《乞校正陆贽奏议进御札子》:

  

  札子,公文文体,相当于表、状。陆贽,字敬舆,苏州嘉兴(今属浙江)人。唐德宗时为翰林学士累进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多所奏陈,为后世所崇。

  宋哲宗元佑八年,苏轼兼任翰林侍读学士,负有对幼年哲宗的教学职责。当时,王安石新法被歪曲,弊端百出,新旧党争剧烈,百姓遭殃,国家受害。苏轼与同僚人等共同请求校正唐代陆贽奏议,并请求校正后进呈阅皇帝。

  札子极力推崇陆贽的治国方略,并直谏哲宗予以借鉴。

  说服力与感染力皆强的札子,为后世传诵。

  

  《三槐堂铭》:

  

  三槐堂,北宋初期大官僚世家王祜家的堂号,因园中植三株槐树而名,三槐也象征朝廷的三公(西汉时,丞相、太尉、御史大夫之称)。铭,这里为厅堂铭,以表彰其主人。

  

  故兵部侍郎晋国王公(即王祜,字景叔),显于汉、周之际,历事太祖、太宗,

  文武忠孝,天下望以为相,而公卒以直道不容于时。盖尝手植三槐于庭,曰:吾

  子孙必有为三公者。已而其子魏国文正公(即王旦,王祜次子),相真宗皇帝于景

  德、祥符之间。

  

  三槐堂的由来颇有些传奇色彩。王祜的功业及品格,传承给子孙;子孙扬名立业,在于子孙的贤德。王祜手植三槐的寓意也就不难理解了。

  牢骚之语卒以直道不容于时,颇抓人眼球,令人深思。

  

  《方山子传》:

  

  方山子,姓陈名慥字季常,宋永嘉人。苏轼之友。

  苏轼写此传时,方山子尚在世,苏轼便没有去叙述其世系及生平行事,而是选取了方山子的一些生活片段予以记叙,突出了方山子不慕名利,舍弃功利而甘愿贫贱的品格。

  

  余既耸然异之,独念方山子少时,使酒好剑,用财如粪土。前十九年,余在

  岐下,见方山子从两骑,挟二矢,游西山,鹊起于前,使骑逐而射之,不获,方

  山子怒马独出,一发得之。因与余马上论用兵及古今成败,自谓一时豪杰。今几

  日耳,精悍之色,犹见于眉间,而岂山中之人哉?

  

  以细节取胜,方山子之形象立于纸上。

  

  余闻光、黄间多异人,往往佯狂诟污,不可得而见,方山子傥见之欤?

  

  异人,特别之人,或才能或性格。

  对异人之语,并非贬词,似有深意;方山子弃富贵而乐归隐,是因为不遇,而苏轼仕途坎坷,被贬黄州,也是不遇,——同病相怜,想见异人之洒脱,向往隐居之安逸,亦未可知。

  

  宋哲宗元祐元年(公元1086年),旧派司马光为相,苏轼被召回京做中书舍人、翰林学士、侍读、龙图阁学士等官。绍圣元年(公元1094)新派再起,苏轼一贬再贬,从惠州直到遥远偏僻的琼州(今广东海南岛)。宋徽宗即位,被赦还。公元1101年,死在常州。

  诗人老去,巨星陨落,而英灵长存。

  苏轼著作丰富,有《东坡全集》《易传》《书传》《论语说》《仇池笔记》《东坡志林》等。他是宋代文坛领袖,享有巨大声誉,他创作的不朽篇章标志着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高度成就,对后世的影响极为深远。

  诗歌方面,人们推重他的开阔的境界,奔放的风格;他所创立的豪放词风,与南宋的辛弃疾,形成苏辛词派,影响深巨。为文更是了得。其说理透辟,辩丽恣肆的议论文常被后人奉为典范。小品文更是直接影响了公安派,直到清代的袁牧、郑板桥。那些传世名篇至今为人们津津乐道。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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