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过心灵的笛声] 笛声

  ——谨献给讲台上辛勤耕耘老师们

  

  我第一次听到那笛声,那是九月授衣的秋月。

  

  那天下午,我随乡教育考评组到那所山村小学。说是一所小学,其实也就四位民办教师,几十个农家孩子,几间摇摇欲坠茅草房。倘若不是时而传出孩子的读书声,倘若不是间隔、有规律响起几声破锣声,倘若不是那块粉白三合板歪歪斜斜题写的校牌,指不定会被人误以为被遗弃的农家宅院。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条件,用我们考评组长的话说,能够坚守,这些教师都应该属于优秀档次。我们本打算匆匆赶往下个学校,校长似乎不领情,他坚持让我们给予全面指导。于是,我生平第一次听到在那样环境下笛声。云影悠悠,几度夕阳,那笛声一直澎湃于胸,那场景恍若昨日,还难以释怀——

  

  孤鹜的山岗,几间破落灰暗的茅屋,一位衣着邋遢中年男人两手笨拙地在竹管上舞动着,缝隙间传出磕磕巴巴、嘶哑刺耳的旋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笛声周围,教室内外,是群蓬头垢面的孩子,远处,是几头散于山岗的牛,再远处,是青山、夕阳

  

  吹笛的是位张姓老教师,耕耘三尺讲台数载,粉笔灰已染白青丝。校长说,原不打算开音乐课的,教师少课头重,那点薪水难以养家糊口,教师课前课后还要种地。那次,张老师主动找到校长,他可以代音乐课。理由很简单,山里的孩子见识少,让他们唱唱歌,也给他们多长点见识吧。

  

  于是,张老师翻出年轻时吹过的笛子。从此后,伴随着笛声,那一声声幼稚欢快的歌声时常回荡在乡村;从此后,在学区组织的文艺汇演上,山村小学也有了自己的节目;从此后,山村的孩子也有了舞台的经历。

  

  我至今不知道该如何表述那笛声。说她像潺潺流水,漫过心田,让魂魄受到荡涤,我自己都感觉是自欺欺人——那种天籁般声响,是需要演奏者凭借对作品领悟,以精湛技艺去表现的。而那山村的笛声,别说技巧了,就是连贯吹奏成问题。可要说它嘶哑刺耳,确实又心存不忍——在那样偏僻、那样封闭的山村,那只短笛至少鲜活了孩子们的童年,鲜亮了他们晦暗的记忆。那笛声是从内心深处涓涓流淌出来的。

  

  那管竹笛之声,在我的心海荡起涟漪,久久难以平静——尽管限于知识、限于水平,老师能否把知识准确无误地传递给孩子们,在那张洁白的纸张上涂抹出璀璨的画面,还得打个问号。但因为有老师的存在与坚守,山村的孩子才能够找到放飞之地,他们的心灵才不会像撂荒的土地,任由愚昧荒草一般疯长、吞噬。

  

  后来,我离开了学生,告别了学校。不过,那一帧画面不经意间会闪现眼前: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坐在田埂之上,双手握着笛子。簇拥他的是一群山村孩子,还有孩子稚嫩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土堆上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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