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是什么?在哪里?_远方在哪里

  巅峰那两块山岩,多么象一对老夫妻,岁月风云中相依不动摇,终日眺望着远方,远方是什么?是游子浪迹的天涯;是天边那一颗璀璨的明星;是山上那一盏隐约的灯火;是永世无边的新天地;是大海彼岸的呼唤——归去来兮,归去来兮

  半山腰有一片森林,威武如整装的军队,树杆傲然挺拔,树冠如展开的旌旗真是美呀,阅读大自然,赞美神的原创。起初神创造天地,天为着地,地为着人,人为着彰显神的思想。人的那一颗心,是造物主的居然之家。

  漫漫旅途中,一条陌生短信进来,明明是夏天了,它却:雪花的声音,冬知道内容全然反动。不可能来自台湾,那里的民进党只想台独,这时期的国民党不再妄想反功大陆了。只可能是XX邪教发来的,这家伙仇共。去了吧,一个不速之客。我删了短信,继续浏览窗外流动的风景

  柳骑着电动车迎接我来了。请我吃日本料理。我说正好,今天早上6点吃饭,饭后又吃了健胃消食片,为的就是让肚子腾出空间,好好饱餐你一顿。她听罢哈哈大笑。

  柳去过日本,也去过澳大利亚,最终落户在这里。这里有什么不好?她反问。

  我说,当然好啰,哪里有爱情,哪里就是女人的家园;哪怕这爱只是隐隐约约;只是柏拉图式的纯精神之恋。

  她说,你不要发挥你的想象力了,我的生活平静得就象一潭秋水,没有半点波纹,就是狂风来了也不见得浪奔浪涌。

  我说,这么淡定呀,昔人已乘黄鹤去,你不觉得心头空悠悠?不想再婚?

  她摇摇头:难得孤独,孤独是一份享受哟,神仙般的享受,少有人享受得起哟。

  她纤手一指半山腰:7年来,我每天种一树,如今郁郁葱葱一片林海;这是我的业余杰作,是我的人生满足;哦,7年,两千五百五十五个日子,两千五百五十五棵树;默念这个数字,心中充满享受;每当我郁闷的时候,就漫步林间,听林涛阵阵,听自己的双脚叩击土地的足音,心一下子就释然;见过吗,这是柳杉;前人有梅妻鹤子,我呢,树为丈夫,菜为女儿,满足了。

  说罢哈哈大笑。

  坐在她的电动车后座,听着她絮絮叨叨,转眼间来到神户料理店。真安静啊,又是孤独的享受。柳说一到晚上客人就多了。我说,你是这里的常客?她说没有,只是跟着他来吃过两次。我说,他常常来找你?她说没有,就会过两次面;大家都忙呀;他呀,就跟30年前一样,寡言少语,沉重得象个老头;只是那一份隐藏的睿智,那一份的深思熟虑,从前都被他那苍白儒弱的外表所蒙蔽——其实他很有心计,相当懂得以情动人以巧取胜;他现有那套程序,是德国佬无偿奉献给他,之前台湾厂家花重金想从德国人手里购买,都买不来;还有,他能花上大半年时间为自己工厂研制了一道新的生产流水线;名目繁多,说起来让我这个门外汉一头雾水,全是专业名词。

  我说,或许哪天,他会以同样方式让你投怀送抱,他相当懂得从量变到质变的原理。

  她说,不会的,一切都不可能了;一切都慢慢老去了,人到中年,该知天命了;彼此都知道什么是经不起折腾;我自己都恨透小三,还会去当小三吗?怕遭报应哦;再说一个口若悬河另一个闷葫芦,这哪里是琴瑟和谐?就是半辈子不吵不闹,那也不叫和谐呀;我的心跟30年前一样,不会因为他地位变了身份变了而心动;偶尔的见面也只是谈谈各自的家庭孩子和工作,顺便关心一下他的健康,劝他尽量少喝酒少应酬,总之,是普通朋友,当然啰,少见面好,免得外面风言风语。

  我说,他的心仍然爱着你,这是肯定的。

  她说,我在他心中只是个影子,来无踪去无影;活到如今,我只想轻轻松松过日子,不奢求成为哪个人心目中的神圣人物;豆蔻时期的虚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每当夏天来到,我常常独自漫步林间,就象走在自家院子一样,真的不想走出这片林子,当四周一片七月流火的时候,只有这里是春天,走出这片森林就是夏天,那滚烫的感觉真难受。

  我说,你们偶尔在一起用餐,都不追忆往昔?那些逝去了的草样年华。

  她说,叙旧那是肯定的了,谈论老同学呀,大家各奔前程,独木桥也好阳光道也好,总之都叫做前程;至于,我和他的过去,那就三缄其口,免提了,都是一纸荒唐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最多的还是谈论未来,未来的内容是各自的宗教信仰,我稍微深入些,他只是蜻蜓点水,为了养身而已;当他说到宽容,我就说不是靠自己努力去宽容,是靠圣灵的充满;当一个人充满天上光辉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宽容,仿佛生命的自然流露一样;他还说大梦山那里有个他敬爱的道士,是他心灵的朋友,哪天带我去见识见识;我说恐怕一上山,一看见道士我就会条件反射,我就会滔滔不绝唱赞美诗:耶和华为圣,耶和华为圣那老人家还不气得把我轰下山;他露出无奈的表情,却笑个不停;我说,你这儒商,一边喝酒吃肉一边修心养性,真有意思;他又笑了。

  我说,看得出,你们在一起很快乐,他看见你,就象鱼儿看到了水。

  料理出来了,清爽的生菜沙拉,醇香的生鱼片,带我们回到十几年前的东瀛洋插队日子里,品尝着曾经有过的沧桑与浪漫。柳说,这沙拉的食材就是她那片山地出产的有机蔬菜。

  20年前柳去了日本,流汗流泪直到腰包鼓了的时候,国内那两个孩子也日渐长大,由于母子天各一方,孩子在教育方面的问题层出不穷,于是她毅然辞掉日本那两份称心的工作,回国陪伴孩子直到他们都上了大学,这边才嘘了一口气,那边丈夫又出车祸,陪同他一块儿死掉的还有另一个女人——丈夫的办公室同事。柳说打死她也不相信,他们之间竟然会有那回事,平时那女人看起来相当正经,偶然遇到她都是大姐长大姐短叫个不停。唉,世道沧桑人心莫测,人的心已经不是神的原创模样了。那时候,悲愤交织的柳还要赔偿那女人家属9万元人民币。她原想向法院起诉,但一看到那对失去女儿的年迈夫妻,看到他们老泪纵横的样子,她的心软了。嗨,真是陪了丈夫又折兵,吃天大的亏。好就好在,她深深明白,生命的价值不是用金钱来衡量,一切都会过去,只有真善美长留人世间。

  料理完丈夫的后事,她只身一人去了澳大利亚,想从此隐居异国他乡,希望自已永远消失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天涯海角极地冰川,哪个地方都好,只要不呆在这个是非之地就可以。别处的空气清新哦,那里没有眼前的烦恼,那里没有熟悉的面孔。转身了,逃避了,但是最终,还是要回来了。

  哦,唱吧唱吧,芳,象从前那样,我们一起唱歌——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为了天空飞翔的小鸟,为了清溪林间的水流,为了广阔的草原

  柳低吟浅唱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尽显超凡。她说——

  这世上的歌声,最养心的莫过于《梦中的橄榄树》,简直天籁一般;几十年来爱不释手唱不绝口;唱着飞向远方,唱着飞回来。唱着唱着,觉得自己真的飞起来了,超越了,脱去了地面的纠缠。

  嗨,身在家乡的时候,向往远方,向往着新天地,向往着一群异样的人们;一旦真的身处异地,那么远方这概念就转换成自己的故乡了,远方是我的故乡,那里储存着我的喜怒哀乐;那里有生我养我的父母老人,还有可爱的孩子们,远方是一份甜密的负担,是一种扯不断的牵挂。于是回来了,回来啦,芳,下午你来参观我的菜园子,我给她起个名字,叫做黎巴嫩园;她属于雅歌时代的黎巴嫩,不是现在硝烟中的黎巴嫩;我的生命因她而灿烂;园中虽然不生长香柏树,但是生长在心中;没有这片林子,我的生命就没有意义;就象有的作家,仇恨是他创作的主旋律,没了仇恨,生命就失去意义,创作也归于零;芳,你说对不对?说罢又一阵大笑,我也笑了。

  山风中,柳杉声涛阵阵,仿佛来自远方的呼唤

  归去来兮,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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