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头飞雪] 头飞雪

【导读】无奈,相爱如此艰难,相聚如此短暂,几个小时后,我们拥别,我不得不目送你消失在站的出口,孤单的恐惧悄然袭来,我会不会把自己弄丢了?  

  列车在皑皑原野上飞驰,银鹰在层层云朵里展翼,你从江南起航,我从辽南踏车,我们就这样,天上地上,风驰电掣般赶往长春。

  

  我乘坐的火车到站了,而你还要从另一个城市向这里飞奔。漆黑的夜幕夹杂细碎的雪花,罩住了这座北国之城,街角,厚积的陈雪和刚刚飘落的,在灯火璀璨中,磷光闪烁。我来不及欣赏赋予电影之都美誉的城市,钻进夜幕,搭上的士,急匆匆地来到你预约的酒店,等你。

  

  前台的接待处,我倚在沙发里,渴盼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你翩然而至;短信一条条的接收、回复、发送、等待等待需要时间,等待需要勇气,等待需要耐力;随身的挎包里,一本宋词三百首,忠实的陪伴我整个旅程,陪伴此时焦急的我。一目十行,不知所以然,一页一页地翻过,一遍一遍地望着电梯口,模糊的过客在我的视线处晃动,铅字在页面上翩跹。翻过三分之一时,我抬头望向电梯口的刹那,你,风尘满面,雪花满肩,拖着行李,大踏步走来,示意我再等待一会,你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我,手捧词卷,用泰然自若来掩饰心中的喜悦,双眸流莹,脉脉与你对视;我们的默契,不用语言表达,一个眼神,就能解读心距的无间。

  

  突然,一对小夫妻叫着老师,闯进我们的空间,那是你指导的博士生,带着她的先生来看你,兴奋的学生又像在实验室里那样,因为某个科研课题的出色完成,而兴高采烈。你歉意的走近我,我理解你的不方便,收拾好挎包,又走向熙攘的人流,幸好,六层以下是购物广场,我什么都不买,看完这件看那件,看完那件向前看,漫无目的,随波逐流,捱到二十一点,购物广场的铃声响起,闭店了,我只能回到接待处的沙发间,夜以继日,荧光借读。

  

  一页一页地翻书,一遍一遍地望着电梯口,等待成为拷问,等待成为折磨,等待成为意志。咫尺天涯,笑靥崩溃,夜未央,倦了颜,花了眼。目眩头晕,一天的旅途奔波,我实在是心力交瘁。

  

  朦胧中,你的短信来了,疲惫不堪的我,从新拾起精气神,登上电梯,穿过九曲回廊,来到你为我们营造的小巢,在你宽广的胸前,咯咯地笑。

  

  时光匆掠,多少年的聚少离多,数不清的夜晚,更漏洞穿黎明,我只能在苍茫中望着彩云追月。岁岁年年的七夕银河,星星终究有多少颗?我已经数到三万六千颗,并且,每一颗星上写满我的祈愿,祈愿你我厮守,直到头飞雪。

  

  而今的你,胸前依旧温暖如初,镜片后的眼眸依旧深邃如潭,宽宽的额头,虽然有些羊肠小道,毕竟不是阡陌纵横,可是,两鬓却在中秋的拂晓结了微霜,我心疼你,很想,用双手拂去秋露,用朱唇染红桃花,用长长的睫毛荡漾湖水。你却是坦然一笑:人生四季,风景如画,我们是用心浇灌黎明与黄昏,自然法则让我们在这个季节收获秋韵,我们就要照单全收金秋的灿烂与辉煌。我还能为你做什么呢?除了理解就剩理解。

  

  一年两个学期的日程安排,能有几天你是属于我?一年又一年的周而复始,年年如此的天涯地角,你就像夸父追日一样,不停歇的工作,我不得不随你的天上飞机、而地上火车的立体三维画面地追星赶月;亲爱的,如果我是你背包里的手提电脑该有多好,这样,我就可以陪伴你每一次的旅程,你的手指轻敲键盘,就是我向你娓娓道来,你想什么,我就吐露心声,为你解答你的需要。因为,我是你的知己红颜、你的爱人。

  

  无奈,相爱如此艰难,相聚如此短暂,几个小时后,我们拥别,我不得不目送你消失在站的出口,孤单的恐惧悄然袭来,我会不会把自己弄丢了?没有你牵的手,我怎样找回家?你说:你的心房供我居住一生,不能搬迁,我是房中的主人,所以,不会丢的。

  

  我,又能丢到哪里去呢?不知何时我们头已飞雪,牵绊多半生,酸甜苦辣咸我们都已细心品尝,何惧再追赶几次飞机与火车呢?

  

  苏姗写于2011-01-29

【责任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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