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_母亲母亲

  我努力了很久,但是对于母亲身上那种不可逆转的顽固,仍无计可施。    每天一通电话唠唠,内容无非是:到家了吗?吃了吗?今天哪疼吗?    内容虽然枯燥乏味到不行,但没有这一通无聊的电话是不行的。    在上海的生活,对她来说,恐怕就是一个人在沙漠里,晚上盼着早上,紧接着盼中午,再等晚上我们下班。    电视不想看,也不敢睡午觉,因为怕晚上睡不着。    也不能去敲隔壁邻居家的门,因为,人家很可能当你居心叵测或神经不正常。    当然还有,城市人对乡下人那种莫名的热情,他们是消化不了的,也是不需要的。    后来有一段时间她迷上了十字绣,那时昏天黑地的秀,一大幅,摊开足以睡上一个不小的孩子,密密麻麻的格子和一堆理还乱的线。    渐渐发现这玩意成本不小,但市场很小,花了大把的光阴,却卖不好,连送人都不见得有市场。    所以,金鹏洗手,一下子退出了绣花界。    但是,在乡下,就不一样了。    左邻右舍的,一打开门,随时都可以扯着个大嗓门,哪怕是隔着一条路或一条小湖沟,都能马上热切地喊着聊起来。    也可以因为不知哪个事情,敞开胸怀地互相大骂一战,隔不多久,仿佛没这事了,又有事没事的聊起来了。    所以,在上海,心孤独,在崇明,身孤独。    但,父亲一走,我去哪里寻找两全的办法呢?    或者说,我们每个人也无可奈何地在这两种孤独之间来来回回,有时竟无法自拔的。    自由,也是不自由的。    在家,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呗。种个花生、喷个药、耕个地、挖个山药都行。    忙完了,再去找人嗑两句,一天就过去了。可到了晚上,疼痛也出来闹腾,闹一晚上。第二打电话,就说哪哪到处疼。    看过医生,吃完巨苦的药,感觉好一点,很快忘了之前的疼,又继续下地,然后翻倍的疼,再去找各式各样的医院和医生。    最终结论,无法根治,只能贵养。    现在是:疼了吃药休息,不疼,该干嘛干嘛。    我开始试着洗脑:妈,你看,种出来卖到的钱和吃药的钱哪个多?妈:药钱。    妈,你觉得拿劳动换来的钱买药吃好?还是退休买菜吃好?妈:买菜吃好。    道理谁都懂,但我不能奢望,人可以靠道理去生活。    比痛苦更痛苦的,是存在感的缺乏,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的。    最后,母亲的顽固教会了我,应该接受存在感带来的痛苦才是生活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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