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神秘和诱惑] 神秘的大山

  家乡小村身靠一座山。山是小村的依靠,就像一个孩子依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父亲坚实的肩头。小村有了依靠,就有了稳定、稳固、踏实和生命跳动的命脉,就有了无穷无尽的生机活力和不灭的精神品质。

  

  乡亲们有了这座山,就有了身心的依托;有了奋斗,有了抗争;有了经历,有了攀登;有了向往,有了牵挂,有了生存和生活;有了感受,有了足迹,有了生命的脉络。

  

  山上有树木,一年四季郁郁葱葱;山上有青草,如铺展的地毯,一望无际;山上有鲜花,开放时,五彩缤纷,美丽如画。山里有泉水,源源不断的流淌,泉水养育着一代一代村人,宛如大山血脉的流动,宛如母亲甘甜的乳汁。山上的生灵品种繁多,大小不一,它们在山中走来跑去,宛如大山脉搏的跳动。它们以大山为舞台,尽情的舒展着身姿,尽情的翩然起舞,尽情的放声歌唱。它们是无边山野最好的演员。

  

  我常站在小村的村口,把头很劲的仰起,面对大山,看呀看,总也看不透它遮蔽的神秘!大山那高高的头颅,耸立云天,直插霄汉。我小小年纪一直期盼着有那么一天攀上山顶,把手高高的举起,试一试,看能不能向孙猴子一样搅动一下蓝天白云,或者让静止的蓝天轻微动荡一下。这样可满足我好奇的心理。那时,我不断听着老人们讲着孙悟空大闹天空的故事,遗憾的是我始终未能登上过那高高的山顶,始终未能实现我心中埋藏的小小愿望。更遗憾的是我这生别再想登上那高高的山顶,因为上帝怕我来个小闹天空,就让我提前失去了攀登的能力:残疾!

  

  残了,废了,那心中的愿望却没残没废,并且像一茬一茬割不完的韭菜,在心中充满生机的疯长。这样郁郁葱葱的长着,那头顶的蓝天,头顶的大山,就更加的神秘,神秘成我永久的神秘!

  

  那时,走向山中,一捆一捆柴、一筐一筐药,砍呀,刨呀,源源不断。日子一天一天走过而消失,可这山就没有穷尽的时候,这山真是个宝呀!乡亲们,一年又一年,一年接一年,手提斧头,一下一下,狠狠的砍呀,那树流血流泪,一棵棵把日子砸得生疼,可怎就没有为零的时候。那山里的狼呀,每天夜里站在山岗上,叫呀嚎呀,总没有平息的时候。这身边的山呀,头顶的山呀,真是万般的神秘!

  

  家里无米下锅的时候,乡亲们走进山,这个树上瞅瞅,那片地上看看,树上青青的叶,地上青青的叶,地下白脆的根,仔细分辨,能入口的收进篮里,回家,一家人空空的肚腹就有了填充,一家人的生命有了延长。哪个孩子有病了,身背一把攫头走进山里,照着医生给的偏方,一攫一攫刨下去,似乎就刨走了孩子的病患,刨来了孩子的健康。苦闷了,烦恼了,走进大山,站在高高的山岗上,面对无边无际的大山,张开大嘴,尽情的呐喊,烦恼和苦闷就瞬间跑了个净光。

  

  村里人,小的长大,长大又变老,变老又离去。老的不断离去,小的不断的走来。一代又一代,新旧依序的交替,面孔不断的变换。可青山既不像青头小子,又不像迟暮老人,始终是生命旺盛蓬蓬勃勃的中年摸样。这山的神奇、山的神秘,对我始终是个无力解开的谜!

  

  这山中的谜,永远挡在猜想的一边。走向山中,走向山的肩头,将头仰起,与目光相接的是,刀劈斧剁般的悬崖。目光沿着笔直的悬崖,思维沿着笔直的悬崖,攀上攀下,可物体的肉身却原地不动渺如尘沙。久久仰视,不厌其烦的仰视,只是时间的累积,次数的增加,结果是,神秘着更加神秘,诱惑着更加诱惑。诱惑中,这山中的谜一个接着一个。悬崖上一个窑洞长年圈羊,称为羊窑;一个窑洞长年圈牛,称为牛窑;一个窑洞,传说中,祖师爷修炼过,称为祖师窑;一个窑洞不知是否真的住过金牛,那窑洞竟奇怪的称为金牛洞。那山的颈部周长十几里之多,神奇的是四个洞内部相互连接。就像四个村庄各自独立又互通往来,那连接的溶洞就像一条条道路连贯着四通八达。道路上看不见脚印,其实那些重叠的脚印像重叠的印戳,印证着源远流长的时光岁月。

  

  单说这金牛洞给我留下永久的神秘。很小的时候,我跟着大人们进山,走进山中,我只敢站在金牛洞的洞口提心吊胆的停留片刻。那黑黢黢的洞口,像一张永远不会闭合的大嘴,冷不防就会将一个生命吞噬。后来尽管胆子大了些,但也只敢跟着同伴小心翼翼的往深处弯腰移步,走不多远就停止了脚步。停留的地方,头顶有一个人头大个小孔。看着同伴沿着墙壁上一溜儿仅能容下一点脚尖的凹槽向上攀登,看着他们一个个将头塞进头顶上的那个小孔,我的心就不时的砰砰乱跳。幸运的是,他们一个个都安然无恙的下来。下来,就带来了令我羡慕又向往的神秘,神秘紧紧连接着对我的诱惑。一个个怂恿我上去,可我胆小得总是心跳加剧浑身颤抖,怎也迈不开抖动的脚步。就这样,那头顶的小孔,那头顶我看不见的地带就成了我心中永远难以揭开的神秘,那头顶的神奇就成了一张张大嘴小嘴小同大异、大同小异的演绎。

  

  传说可能就是这样形成的,因为我发现我未能攀越、我未能抵达的头顶的那个未知的地带,经一张张小嘴大嘴不同的演说,变得都一样的神秘神奇而生动。我深知,传说的加减是传说者需要的取舍。

  

  故乡的山对我构成永远难以揭示的神秘。我日日走进它,却难以走遍它;我无比亲近它,却难以揭示它。揭示,是一种推进,一种进步;难以揭示,是一种徘徊,一种停留。当停留与神秘肩并肩原地打转的时候,我心田的一粒种子开始发芽。这一粒小小种子今天已在我的心中长成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这棵树是神秘的生命,是诱惑的不灭。今天,我依附着一副拐杖,站在异地他乡的土地上,一次次翘首仰望高远的蓝天,那蓝天的神秘和诱惑,让我仅剩仰慕和幼稚的猜测。

  

  神秘连着诱惑,诱惑连着神秘,宛如心中不灭的火把,引导着我们不停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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