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父亲】 父亲抽泣的说

  2005年10月18日夜晚,我敬爱的乡村母亲走完了她平凡朴实的一生。母亲就要离开朝夕相处的村庄,到一个极远的地方去了,远行的母亲再也走不回来了。意识到这一点,她的五个儿女都非常难过,但最难过的是年逾七旬的老父亲,就好象属于他生命中的另一半,被上苍突然拿走了——属于父亲的天空已经彻底倾斜。

  

  获悉噩耗是次日江南的清晨。我没有想到,在这如此干净清寂的早晨,我接到的竟是姐姐从老家挂来的报丧电话!刹那间,我感到生命中许多珍贵的东西,像水样地从摊开的掌心流走了。天各一方的我和姐姐都十分的伤感,但我们都不约而同地牵挂年迈的父亲,因为再没有这样的打击更沉重了。我跟姐姐说要好好安慰父亲,我说母亲走了房子空了,晚年的父亲一定格外的悲恸和孤独。姐姐说这几日父亲好象呆傻了,整日的不语,有时还孩子般哭泣不止

  

  放下电话,父亲的形象清晰印进脑海。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是坚强和力量的代名词。父亲是极少落泪的,我唯一见到的一次是在我摔伤致瘫之后,从家乡远道而来的父亲到医院护理我的时候。父子阔别重逢,竟是在医院的病榻前,看到他的儿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年近七旬、头发花白的父亲止不住泪花闪烁。那滚烫的混浊泪珠,从父亲瘦削的脸颊滑下来,一颗颗砸在了我颤栗的心弦上!现在,面对母亲的悄然远行,老迈的父亲又一次伤心欲绝,让无法扼制的痛苦泪水,从心灵的堤岸漫溢出来——我更加惦念故乡天空下孤单的暮年父亲了。

  

  因为身体的原因和距离的遥远,我没有办法参加母亲的葬礼,但我却分明看到在长长的送葬队伍中间,有一个踉跄苍老的背影。那就是我敬爱的父亲,他的白发在初冬的冷风中飘舞,他的泪水在初冬的冷风中飘飞,他的一颗心就要碎了

  

  父亲和母亲的这一辈子,是默默的平凡的,没有任何的诗情画意,就像田野上的两株庄稼,风来了共同抵挡搀扶,雨来了共同沐浴歌唱。他们欢乐过悲苦过,便更多的是真实琐碎的惺惺相惜,相濡以沫。他们在漫长的时日中,建立了牢不可破的感情,这种感情有依赖有信任,还有生死相依、白头偕老的共同信念。

  

  特别是临近晚年,我的母亲不幸染上偏瘫,什么事情也不能做了。在母亲抱病的漫长岁月中,暮年的父亲除了忙于田里的活计外,还要拿出更多的时间照顾母亲,有时整夜难以合眼。我知道,父母勾勒在乡村天空下彩虹般的情愫,和时下流行的爱情是不一样的,那是来自乡间和大地深处的情感,是建立在责任和义务基石上的休戚与共、风雨同舟的一种精神信仰。

  

  我能够理解人生暮年父亲的伤感和悲泣,我能够。母亲悄然远行的第五天,我给家乡的妹妹打了长话,我说我要安慰安慰父亲几句。不一会儿父亲来了,可是他迟疑着要不要接听这个电话,我从话筒里听到了父亲真实的抽泣。在妹妹的劝说下,父亲最终还是拿起了话筒,我说人死不能复生,我说生老病死是人世间最常见的躲不过的事情。我说了很多很多,但父亲一言不发,敲击我耳轮的是父亲长时间无法掩饰的抽搐和哭泣。但父亲终于还是说话了,他说你母亲走得这么快,这么早,咋不等等我这把老骨头?听罢,我的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此时此刻,我年迈的父亲是如此的孤苦脆弱,他的内心已被巨大的悲伤所充满。

  

  这就是我朴实无华的父亲,他用最真实的泪水缅怀愈走愈远的母亲,也只有在这片潮湿莹莹的泪光下,他才会看清母亲默然远行的身影。就像一株庄稼在金色的秋天,可以看清另一株庄稼的命运一样,无声无息,却可以满目的苍凉和秋风无边的浩荡。

  

  我已经失去母亲了,我只有年迈的乡村父亲了。我知道作为父亲的儿女,我们谁也无法替代母亲的位置,但我们还是有充分的理由,让晚霞下的父亲走出伤感,告别孤单,让父亲沧桑的脸上多几丝欣慰的笑容,哪怕一丝也好。146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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